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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念叨着念叨着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声音越来越小,还隐隐带着颤抖。 卫陵这个名字,我隐约是知道一些的。 他,是我二叔,可在这个家里,却是一个提不得的禁忌。 祖母头上的华发,据说就是二叔走的那年,陡然生的。 我没见过二叔,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过世的,我只知道,每年二叔的忌日,祖父祖母他们都会喝得烂醉,而父亲,那一天整日整夜都不在家。 甚至,那位护国公主也不知为何,每年都来,回回都哭得不像样子。 这个时候,也是唯一一天,和樾不会催我练功的一天。 我有时候盼着这一天,而真到这一天来了,我又会特别沉重,特别悲伤,但我,真的不认识二叔。 有时候,父亲那天之后,几天都回不过劲来管我,他也喝酒,喝完之后醉醺醺地坐在房顶吹风,甚至还傻傻地对月举杯。 有时候,第二天就来训练我,比之前还要更加严厉。 我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猜想,可能,我是二叔的孩子吧。 因为,父亲有时候会看着我的眼睛出神,有时候,却一眼都不想看我。 我总以为,他不想看我,是讨厌我。 我也曾经私下问过和樾,父亲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和樾却笑着摸着我的头安慰我,你父亲他,一点都不讨厌你,真的。 也许是真的吧,即便他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他。 我尊敬他。 敬重他。 也崇拜他。 “今日可有进益?” 父亲板着脸站到我面前,神色严肃又清冷。 我点点头,想了良久,道,“父亲陪我过两招吧!” 父亲看了看我,目光悠远而带着怀念,好似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好,只是若没有进益……” “那父亲关我进柴房!” 我目带期盼地看着他,父亲看了我许久,浅浅地露了抹笑意,“好。” 第97章 番外(二) 雨滴滴答答地打在廊下的芭蕉叶上, 程清彤倚在窗边的美人靠上, 手边翻开了一本心经,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 丫鬟秋莲自外边急急忙忙地跑进明厅, 随意地拿巾子擦了几下头就走进内室,看着美人靠上的小姐,忍不住就委屈起来。 “小姐, 你不知道二小姐有多欺负人!” 程清彤半点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继续一字一字地读着心经。 “小姐……” 秋莲跺了跺脚, 委屈地眼圈发红。 “下——去——” 程清彤抬了抬眼, 吐出两个字。 “二小姐她们欺人太甚!”秋莲气得哭腔都出来了, 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 “秋莲!”冬雪见此,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小姐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赶紧将秋莲拉走。 “冬雪!你不知道她们怎么编排小姐!她们!她们都说小姐光有一副皮相,实际就是个结巴!都是国公府的姐妹, 她们怎么能这样!” 秋莲气愤地将抄手游廊发生的事一兜头说了出来, 气得呼呼喝喝的。 冬雪递给她一杯凉茶, 拍了拍她的手, “你先冷静一会儿。” 秋莲还想说什么,见冬雪一直安抚自己,长呼一口气将茶灌进肚子里,还愤愤不平,“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 冬雪叹了口气,“秋莲, 你还是太冲动了!” “咱们小姐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国公府嫡小姐,即便二小姐再怎么编排,凭二老爷那六品官的位置,也跃不过咱们小姐!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秋莲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个理,可她们说得也太过分了!我真是气死了要!” 冬雪不赞同地看着她,“你以为这发生的事儿传不到夫人耳朵里吗?到时候,夫人随便做个什么,都够她受的了,你看当初刺绣那事儿!” 当初二小姐联合着国公府所有的小姐跟大小姐对着干,一起学刺绣都不愿意跟大小姐一起学,说什么结巴还会传染! 结果国公夫人面上笑吟吟地应得很是痛快,转身花重金给小姐找了位颜娘子来单独教导小姐。 颜娘子虽是一小小绣娘,可那一手锈技,极是了不得,听闻是前朝那位看破红尘遍游天下的苏彤苏娘子的第四代关门弟子,听说二小姐那次,回到自己的毓秀阁后可是砸了不少好东西! “所以啊,你以后多学学咱们小姐,就权当那是耳旁风,不听不管。” 秋莲经过冬雪这一解说,倒是心里舒坦了不少,“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怨不得方才小姐让我出去。” 冬雪笑了笑,“小姐啊,就是故意的,看你以后能不能耐下性子!” “秋——莲,冬—冬—雪,走!” 清彤本想着雨停了,出去静静心,但却出了错,有些烦躁地想回去,转头看见二人都已收拾好了,也不想再说话,索性当先走了。 刚下过雨,国公府的后花园清新极了,那些梨花,海棠,经了一场雨更为动人,枝桠上还带着点点雨珠,像是羞涩的小女儿露出的娇态。 秦陵一跃从墙上而落,身姿矫健,身后跟随的侍卫无奈也跳墙而过。 “主子,这可是国公府的后院,咱们就这么大咧咧跳过来,不太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