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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成舟把那个鲛人放到宅院花园里的那个水池中,那里面住的都是他从鱼龙国带来的螃蟹虾米,见家中来了新人纷纷爬到岸上来,围在池边观看。 “去叫大哥了吗?”楚成舟问道。 一直小乌龟伸着脖子道:“龟爷爷刚刚去请大殿下了。” 受了伤的鲛人浮在水面上,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他的情况变好了一些,不再像刚刚那样满脸不安,眼皮微微颤动着,尾巴在水中轻轻摆动,但他不肯彻底浸在水中,一只手扒着池沿,两根手指紧紧抠着池壁上的泥土。 “这里很安全,我是你的族人。”楚成舟轻声说着,试图安慰他。 十几双眼睛巴巴地盯着,在楚成舟说完这句话后,那鲛人眼皮颤的更厉害了。 “小殿下他怕你!”海鲜群中有一人道,他们哈哈笑起来,像是在嘲笑楚成舟不受他待见。 楚成舟往那边扫了一眼,他们又闭上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的鲛人。 络河来之后想将人捞过来看看,可他一靠近那鲛人便抖得更厉害了,两根手指都快在池壁上抠出洞来,络河面色不善道:“鲛人本性弱rou强食,受血脉和气场压制,在昏迷情况下尤是如此,本能地要躲避风险,这只鲛人太弱了。” 秋鹿几人尝试了一下,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一群雄性鲛人包围着,这群人还是鲛人族中的精英,那鲛人不住地颤抖着,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不管怎么说治伤要紧,秋鹿,把人带过来。”络河沉声道。 “不” 秋鹿还没动手,那鲛人忽然开了口,他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我们是你的族人,是来帮你的。你叫什么名字?”络河道。 “我叫桉浅。”桉浅回答了他的问题,却还是不肯过来。 他知道周围的是自己的族人,可无数个日夜遭受的打骂折辱让他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他缩在池壁边,睁着已经瞎了的眼睛,茫然无措地盯着前方。 桉浅瞧着还是个没成年的,楚成舟耐着性子和他说话:“桉浅,你现在受伤了,需要治疗。” 桉浅抿着嘴,无神的眼上像是蒙着一层白雾,他的视线中一片黑暗,只能靠着声音来辨别那些人的位置,通过语调来判断那些人的态度。 人类对他温声细语尚且会对他拳脚相向,楚成舟和络河声线冷硬,桉浅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属于同族的威压,本能地想要躲避。 他害怕的想哭,可是眼睛又干又疼,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怎么吓成这样。”楚成舟无奈,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众人,各个都是面色严肃,看着确实有些骇人。 “他的眼睛如果不治疗会更严重的。”乔宿在楚成舟身旁说了一句,吸引了桉浅的注意。 他刚刚便感觉到那边的气息与众不同,让他想要靠近,可是楚成舟的声音又是从那边传过来,他便下意识地以为是他们诱骗自己的手段,乔宿这一开口他才发现那里是个人。 络河道:“我这里有药,涂上便会好些,但是他现在不肯过来” 说还没说完,桉浅动了动,松开池壁朝这边游了过来,精准地停在乔宿面前。 “他”络河不明所以地看了乔宿一眼,随即明白过来,“看来他信任你,因为你身上的灵气。” 天地灵气乃日月山川精华,对妖族来说是绝佳的补品,但灵气容易受到各种影响,妖界灵气浓郁却未必纯净,人界灵气本就稀薄更是在人类的杂念邪念的影响下变得浑浊,非必要之时他们是不会在人界吸取灵气的。 但是乔宿身上的灵气,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上等的灵植也无法比拟。 络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尚且没有来得及去查明原因。 听他这么说,乔宿试着朝桉浅伸出手,在他手腕上碰了一下,桉浅没有躲开。 “你需要涂药。”乔宿道。 桉浅抬起头,他的眼瞳是深黑色的,又黑又圆如黑曜石般,可这宝石上有了划痕失了光彩,原本珍稀的宝贝跌入尘泥,总是惹人怜惜的。 乔宿接过络河递来的药品,往桉浅眼睛上洒了上去,桉浅胸口剧烈地起伏两下,没有躲开,仰着头闭上眼,任由冰凉的粉末落到自己眼睛上。 秋鹿喜出望外道:“成了!” 一转头看到楚成舟的脸色,他又把没说出口的话生生咬断,眼神有几分忐忑。 小殿下这是吃醋了? 乔姑娘只是帮着涂了个药而已,小殿下不是这种不明事理的人吧。 秋鹿心里想着,楚成舟已经伸手把乔宿涂完的药接了过来,语气听着没有什么异常:“这药两个时辰一次,配以药浴,一个月就会转好。” 乔宿也为楚成舟突然的懂事有些惊讶,乖巧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楚成舟替她擦去指尖残留的药末。 “他身上那些伤口该怎么办?” “鲛人的自愈能力很强,这个不用担心。” 楚成舟低着头,连她指缝中的粉末也不放过,拿着手帕细细地擦拭,力度不重,却一直逮着一个地方擦,十几次下来乔宿的皮肤都被搓的泛红。 乔宿把手抽出来:“干净了。” 楚成舟把用过的帕子往秋鹿手中一扔:“干净了就好,你中午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厨房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