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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表哥娇养后 第37节

    丫鬟得了令,进去不出半刻,又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谢今澜神色已显不耐,却仍旧耐着性子低头看向她。

    “世子,姑娘她……她哭了。”

    错愕的神色从谢今澜眸底一闪而过,眉宇间似乎有不解。

    他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忽而觉着有些好笑。

    瞧个病便能哭,他从前怎么不知她这般娇气。

    “在外头等着。”

    谢今澜重新回到屋子里,小姑娘猫儿似的在床榻上哼哼唧唧,说是哭,也不尽然,更像是被人饶了清梦,在闹。

    也不知那丫鬟如何劝的,被褥纹丝不动,云玳倒是翻了个身,面朝外,红扑扑的脸蛋略显干燥,嫣红的唇瞧不见一丝水色。

    谢今澜坐在床沿,抬手捏住她压在下巴处的被褥,声音轻缓,“云玳,松开些。”

    “嗯~”她像是在回应,又像是梦呓。

    确实有些不易,也不能怪那丫头。

    谢今澜有些头疼的看着她身上的被褥,三年前下放到那样的地方没有难住他,回京后诸多朝事,周旋在官员之间没有难住他,可这小小的一方被子,却让他有些束手束脚,不知该从何下手。

    末了,谢今澜眸色沉下,捏着被子的手往旁重重的扯开,尽管他已经极快的别过眼去,却仍旧没有躲过被褥下的一抹春色。

    额头青筋跳动,大片的白腻虽只有一瞬,也足够晃眼。

    云玳身上汗涔涔的,没了被褥,风一吹,便冷的发颤。

    她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往旁边摸索,靠着热源贴去。

    谢今澜忽而察觉到大腿有一瞬的重量,低头看去,避闪不及,一截儿白玉藕臂横在了他的腰间,攥着他的腰封不撒手。

    云玳半个身子几乎都窝在了他的怀里,她只穿了一件藕粉小衣,将脸埋在他腹上,纤细的脊背白皙一片,没有半点布料遮挡,漂亮的蝴蝶骨一览无余。

    谢今澜捉住她的手臂,将人重新塞进被子里,不忘露出一截儿给大夫看诊的手腕。

    做完这一切,他后背生了些薄汗。

    谢今澜今日穿了一件玉兰鹤纹长衫,布料绵滑,向来一丝不苟的人,从屋内出去时,衣上多了几丝褶皱,特别是腰间,沟壑深的都能在里边儿种树了,看的东南心头一跳。

    “去瞧瞧。”谢今澜指了指屋里,并未回头,心下烦躁。

    丫鬟带着大夫进去瞧病,东南踱步来到谢今澜身边,“世子,天色不早了,可要用膳?”

    东南没听见身边人说话,有眼力见儿的不见开口,与谢今澜一同站在檐下等着。

    大夫说云玳只是染了风寒,用两副药便会好。

    屋子里没有伺候人的婢女,事事只能让方才被他叫过来的丫鬟做,吩咐好之后回头,东南对上谢今澜的目光,“她身边没人伺候?”

    他像是头一回知道这件事,东南不动声色的回应,“是,云姑娘身边一直都没人,从前三夫人在府里时,也没有给云姑娘安排丫鬟服侍。”

    谢今澜不说话,东南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不多时,丫鬟端来了煎好的药,褐色的汁水并不难闻,她行至云玳身边,察觉到世子看来的目光,硬着头皮唤道:“姑娘,醒醒。”

    云玳眼下正迷糊着,身边有人她能感受到,可身子重的厉害,方才大夫给她喂了些草药在嘴里含着,眼下清醒一瞬,她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儿。

    眼前光影重重,待她视线清晰时,就瞧见谢今澜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碗,“我来吧。”

    云玳动了动唇,嗓音干哑,“世子表哥……”

    丫鬟扶着她起身,在被褥滑下时及时披了件衣裳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待她靠在床头时,才恭敬退去。

    云玳掀起沉重的眼皮,病恹恹的看着跟前的男子,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表哥……”

    细软的声音让谢今澜眉眼温和下来,他应了一声,将勺子递到云玳嘴边。

    她抿着唇,没喝。

    谢今澜将目光从药碗移到她苍白的面上,“不想好了?”

    云玳放在一侧的手拨弄着床褥,头疼的厉害,尽管在这样的情形下,今日听见的种种仍旧挥之不去。

    她大抵是真的病了。

    心里的病,似乎比身子上的,还要严重许多。

    否则她为何会问出,“你要成亲了吗?”这句话。

    可话已出口,云玳并不后悔,甚至觉着堵在心中的郁结都消散了一些。

    谢今澜并未在意,只当她孩子心性,生病了都不忘打听些八卦,“或许吧。”

    对于长宁这件事,他冷静客观的分析过,成或不成,如今还未有定数。

    只是若以妻子的标准来看待,长宁并无不妥。

    云玳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有些难受,又觉着理所当然。

    她不再多问,低头乖巧的喝完药,整个人又如鹌鹑般缩了回去。

    谢今澜将药碗递给侯在一旁的丫鬟,用绢帕擦了手,“你是哪个院子的?”

    “回世子,奴婢在三姑娘院子做些洒扫。”

    “嗯,日后就留在这儿吧,好生伺候着,谢相容那边,我派人去说。”

    从洒扫丫鬟到贴身伺候,伺候的还是与世子关系匪浅的姑娘,瑾儿心中雀跃,连忙福身,“是,奴婢定会照顾好姑娘的。”

    云玳先前身边没人伺候是因着她不习惯,眼下也想拒绝,可目光映在床前那个矜贵风雅的男子身上时,忽然又不想推辞了。

    这是表哥给她的人,云玳想着,自三夫人走后,她身边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人留在这儿,总归能陪陪她。

    谢今澜瞧见云玳脸上的神色,对着丫鬟挥了挥手。

    待屋里就剩两人时,谢今澜忽然伸手抚过她的额头,没有先前那般烫了。

    他低笑一声收回手,噙着懒散的目光看向她,“没烧糊涂,那怎的这般蠢呢。”

    “表哥……”

    “你是主子,身边便该有人伺候,若是不适应,那便学着适应,若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你还怎么做些旁的事情?”

    第33章

    不光是丫鬟, 谢今澜让她学着如何做一个主子,竟连院子都替她换了处大的。

    从前的院子在三房旁边,离的不远, 三房在府中并不被看重,是以住的地方也偏远的紧, 眼下她搬去了离玉笙苑最近的一处空院子,云玳用步子丈量过,很近,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她搬院子的动静算不得大, 可对于捕风捉影的奴仆而言, 私下早就传开了, 连带着老封君都略有耳闻。

    但事情是谢今澜吩咐的,即便是老封君颇有微词,也不会寻云玳的麻烦让谢今澜没了脸面, 至多在与谢今澜用膳时, 说道几句。

    云玳尚在病中,搬去院子的次日, 来府中替夫人们丈量裁衣的绣娘在做完手上的活计后,来了她这儿, 说是谢今澜的吩咐。

    不光是绣娘,从前府中小姐有的马车规格,乃至首饰摆件儿,谢今澜都给了她同样的,甚至更好。

    东南指挥着下人将一扇金丝织锦珊瑚屏风搬了进来,横在堂中转内室的东墙边, 又命人将桌椅换成了紫檀木的,就连空荡的多宝阁上也摆置了许多罕见的物件儿。

    那汉白玉狮子的水头, 与老封君先前寿宴上的玉鹤一般,瑾儿看着一件件东西往姑娘屋里放,嘴角都咧的有些痛。

    这样待遇,甭说府中小姐了,便是夫人姨娘们也不见着有。

    云姑娘不懂,可她却知晓这些物件儿许多不是银两便能买来的,想必大多都是世子库房中的东西。

    库房啊,那里头放的,可都是给未来正头娘子的东西,世子竟然舍得拿来给姑娘,瑾儿激动的双颊红扑扑的,给云玳喂药时,都忍不住叹一句,“姑娘,世子待您真好。”

    云玳虽不懂其中价值,可看着也知晓那些东西不是寻常物。

    她吞咽下最后一口药汁,看着东南来到她身边,关心道:“姑娘可好些了?”

    云玳抿唇笑,“好多了。”

    “那便好,私塾的事情姑娘不用担心,好生养病,那边有我盯着呢。”

    云玳没想到谢今澜连这个都想到了,因她的贴心,心脏忽然变得guntang。

    有些想……见见他。

    “东南,世子表哥呢?”

    东南笑道:“世子不在府中,去游湖了。”

    云玳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算不得晴朗,阴云遮天,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

    这样的天气,去游湖吗?

    许是看出她的不解,东南解释道:“是长宁郡主,许是问了宫中的钦天监,晓得今日恐要下雨,眼下快到芒种,特意约世子今日去湖畔赏春末的最后一场雨呢。”

    提起长宁,东南便有些滔滔不绝,“自世子回京后,京中贵女平日里办个花宴诗会什么的,总是会给世子递帖子,明知世子不会去,她们也乐此不疲,眼下应了与长宁郡主游湖,想来明日此事便会传遍上京,也不知多少人要伤心落泪了。”

    还有些书画尚未放置,小厮过来寻人,东南止住了话头,与云玳说了一声后,便连忙走了出去。

    瑾儿待人走后,才抬头看向自家姑娘,发现方才还笑意浅浅的人,此时却抿直了嘴角,脸上的失落之意掩饰不住。

    如今云玳是她的主子,主子好,下人才能沾光,可若是主子出事,下人也会跟着受罚,是以瑾儿忍不住问道:“姑娘在难过?”

    被瑾儿戳中心思,云玳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可这样的心绪已经出现好几次了,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好似自从那日见过长宁郡主后,她便开始不对劲起来。

    半晌后,云玳抿唇点头,老实道:“许是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吧。”

    瑾儿欲言又止,她虽还未嫁人,可她自小便辗转在市井之间,被人卖来卖去,撞见过后院龃龉,也见识过男女情事。

    云姑娘年纪轻,许是从小被护的很好,才对自己的心事不甚了解,但瑾儿却能看出她为何难过,因谁难过。

    “可是姑娘方才还很高兴,是听了世子与郡主游湖一事后,才失落难过的,对吗。”

    云玳怔楞的看着她,心脏忽然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她下意识害怕,却又满心期待。

    瑾儿心中哀叹,“若是世子不曾与郡主游湖,甚至身边不曾有女子出现,姑娘还会难过吗?”

    还会吗?

    云玳顺着瑾儿的话想了这般可能。

    半月前,长宁便不曾出现,那时候她白日忙碌,却又总会在申时去后山,一日不落。

    那时候她不曾失落,心口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