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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姒见他茶碗里的茶水空了,亲自替他添了茶,坐到他面前想要与他说说话。 比如,谈一谈那只自云都游到了她宫里头,又如何游到了她寝殿里的鱼儿。 云清眼神微动,终于抬起眼眸看她。 秦姒还未得及说话,他突然伸出手去摸她的脖颈。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可从前对她最是温顺不过的云清左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右手再次伸了过去。 他虽身子一向不好,力气却大得很。秦姒挣不过他又怕出手伤了他,轻咳一声转过头去,任由他解了脖颈上的领巾,露出一截莹白却又布满红痕的脖颈。 云清冰凉的手指在她脖颈处被齐云楚咬过的地方轻轻划过。 他的手指实在太过冰凉,秦姒忍不住后缩,“云清,我——” 云清这时起身,一言不发的出了暖阁。 秦姒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坐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他吃过的茶水,只见茶碗里的茶叶浮浮沉沉,像极了她的一颗心。 这时红袖进来了。 秦姒抬眸看她,一脸不解,“你说他为什么不高兴?从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他从来不会不高兴。” 红袖叹息,“或许,连云大人也瞧出来,您待齐世子是不同的。” 秦姒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坐了一会儿,她又道:“他去哪儿了?” 红袖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应道:“小灵子方才来报,您前脚出了院子,齐世子后脚就出去了。说是出宫走走,晚上才回来。” 秦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出去了也好,免得两人再撞见。” “您担心齐世子?” 秦姒摇头,“我是担心云清。他那个人疑心病重,若是瞧见了云清,必定是要探究我与他的关系。若是再动起了手,云清的身子骨弱,岂是他的对手。” 红袖不解,“就算是齐世子知道了又如何,往后殿下的后宫永远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啊。” 她也开始跟着一块头疼。这自古以来,女子为帝本就极少得很,更何况齐世子与云大人又都是这般的人物,确实有些难以取舍。 秦姒苦笑,“可关键是他那个人心思单纯得很,喜欢一个人就付出十二分的心意来,哪里会想到他不过是其中之一。” 有些事情,秦姒不想与齐云楚说得太早。 或者说,她也不知该如何与他开口。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若是将这些话说出来,她与齐云楚的关系就走到头了。 她现在只想当下快乐,只要齐云楚不是非要不识相的将一切挑明了说。 若是他肯好好的,她便陪他玩这样的游。在她登上帝位以前,她会一心一意的对他好。 只是倘若有一日他若是执意想走,那也不能怪她不念及旧情。 他来的那一日,她就没打算让他这么痛快离开燕京城。当然,能得他心甘情愿的留在燕京为质,用来牵制齐王,那是最好不过。 秦姒想自古以来帝王的爱一向如此,喜欢一个人同利用一个人没有冲突得。 她想了想,道:“你即刻着人在宫门口留意着,千万不要让他瞧见云清。” 红袖连忙应下,匆忙出去了。 可这世上的事情,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原本正准备出宫找齐三安排一些事宜的齐云楚才由人带着出了宫门口,想起自己的佩剑忘记带了,又折返回去取。 谁知他才走到东宫门口,就碰见了刚刚从暖阁里出来的云清。 云清也瞧见他了。 两人皆是怔了一下。 云清率先回过神来,冲他微微颔首,大步出了宫门,朝长街走去。 齐云楚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领着他出宫的东宫内侍小连子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离去的云清,低声道:“那是太子太傅云大人。” 齐云楚只觉得有人拿针在自己的心里不轻不重的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十分的难受。 原来他就是云大人。 她身边居然有这样的人物。难怪早上他们亲密时,她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失神了! 齐云楚还以为哪怕是她曾经有面首,也不过是以色侍人,空有一张面皮的世家子弟。可他冷眼瞧着那人的气度风采,竟不输自己半分。 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凭着她的风流性子以及手段,他一点儿也不相信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倒是小瞧了她的面首! 那宫人不知齐云楚真正的身份,以为他不过是殿下的新宠,又见他不仅生得俊美无俦,周身气度除了云大人无人能及,有心想要拍一拍马屁,提醒道:“云大人十分大度,是个能够容人的性子,公子不必担心。” 谁知他话音刚落,身旁的人手指捏得咯吱作响,狭长税利的眼眸死死盯着云大人的背影,一张脸霎时结了一层寒冰似得。 那宫人吓了一跳,深知自己说错定然是说错了什么,立即住了口。 齐云楚在心中冷笑:可惜他齐云楚半点容忍的雅量都没有! 长街上。 云轻的贴身随从云方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公子,那个生得好看的公子还在盯着我们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