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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骨碌碌、慢吞吞的驶向城里的方向,不愿意与他视线相触,枝枝避嫌一般的坐在他的斜对面,保持和这个男人最远的距离。视线也一直看着车窗外,不发?一言。 好在这一路上,男人除了视线一直粘连在她的身上,并未有其?他逾矩行为。 枝枝的手在衣袖握成拳,竭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注意男人极具侵略性的审视。 到了陈府门口,傅景之先下了马车,又伸出了一只手,彬彬有礼道:“我扶着陈小姐下来?吧。” 马车离地?面的距离不低,平时?都有车夫或者丫头放下马凳,再扶着她下去。 如今的马夫是他的人。 不放马凳也必然是这男人故意指使的。 枝枝站在马车外面,将自己的手向后伸了伸,道:“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也应该避嫌。望公子自重。” 既然他要当江家六公子,就是站在了与她平等的地?位上,要受到世俗的束缚。 枝枝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让这个男人“自重”。 所幸,他是打?算将这一场戏演到底了。 退后一步,道:“是我疏忽了,先前与姑娘同处马车已经是失礼了,如今更是逾越了。” 枝枝的身子僵了僵,干脆换了一边,自己提着裙摆跳了下去,只身回了陈府。 看着夫人都已经进?门,身子转个弯就不见了,春至问道:“主子,不继续追了?” 傅景之回了马车道:“不追了。” 马车回他们?居住的别苑的路上,春至忍不住问道:“主子,夫人是真的失忆了?” 车窗外车水马龙,不断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繁花似锦。 傅景之脸上一直带着未散的笑意:“当初,她定然是从崖边摔了下去的,会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答案,似是而非。 令人摸不着头脑。 - 枝枝安然回到陈府,让陈父陈母的心猛然一松,迅速派人将三小姐已经回来?的消息传回了徐府。 接到消息的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夫人,也片刻不歇的就赶到了陈府。 一大家子坐在一处,徐老太太焦灼的问道:“我的枝儿,那个人可拿你怎么?样了?” 天??道,当今的皇上突然告??了陈徐两府,说是,以后江濯与徐府的三小姐就是青梅竹马的娃娃亲的时?候,徐老太爷和陈父那惊骇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后来?,来?人跟他们?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徐老太爷和陈父更加惊骇了。 原来?那人什么?都已经??晓,但是枝枝说自己失忆了,而那人编织了一个假身份,要他们?帮着圆谎来?了, 都道圣意难测,尤其?是如今的天子,行事更是从来?不遵循常理。 但是,让一个女子的家人,帮着他一同诓骗这个女子。 这如何也不像堂堂天子会做的荒唐事。 徐老太爷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敢说出来?。 在家人的口中听完了傅景之的安排,枝枝气的狠狠的跺了两下脚,小声骂道:“卑鄙无耻。” 陈父满脸悲怆,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婚约有了,枝儿嫁了,就是嫁了一个无从查证之人。若是不嫁,那人怎么?会依……” “娃娃亲都是口头之约,就算是不认账也是有的。只是那个人的身份特殊……”徐老太爷的拳头也是紧紧攥着,愁容满面,看着自己的外孙女问道:“枝儿,你打?算如何是好?” 枝枝沉默片刻,说:“他暂时?相信我是失忆的,那我就继续失忆下去。既然他要当江濯,那就让他当。我不信他能一直在扬州将这场闹剧玩下去。” 只要他自己不暴露身份,那她如今的身份家世都压他一头。 那还忧心什么?。 就算她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也是对一个小官之子做出的,跟九五之尊牵扯不到一处。 他为了自己的威严,也不可能戳穿自己。 若是他要撕破脸皮,那时?候的境况和现?在相比,也没什么?分别了。 都是欺君之罪。 最好是他自己玩腻了,心满意足的在扬州消失。 至于婚事,她本?就不打?算嫁于旁人了。 一家人商议过后,也是这么?一个结果。 万事已成定局,枝枝扑通一声跪下道:“外祖父、外祖母,是枝儿不孝。你们?一把年纪了,本?该安享晚年,枝儿却把你们?牵连进?了此?事,说不定……” 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太对视一眼,都眼角含泪,起身把她扶了起来?道:“这不怪你,你也是个可怜的。外祖父外祖母保护孙女,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一家人也就应当荣辱与共。” “况且,徐家可是有一枚先祖御赐的免死?金牌,若是那一日真的来?临,我们?都会好好得的。” 免死?金牌是由先帝赐予,遇到危急时?刻,方可拿出来?救命。这也是徐家的鼎盛所在。 不曾想竟然浪费到她这个不肖子孙身上了。 枝枝抱着陈老太太哭了起来?:“外祖母。” 陈老太太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不怕,不怕。” 当夜,枝枝做了许多梦,梦到了在边境时?的种?种?,又梦到自己身处京城,最后醒过来?的时?候,起了一身的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