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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右手边,置有案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 陈公公:“公主,陛下说了,能抄多少就抄多少,累了就休息。” “我知道的,公公。” “门口就有宫人守着,公主若是有吩咐记得叫人。” 陈公公吩咐了几句之后,确认没什么差错才离开。 在此期间,雾隐大师一直敲着自己的木鱼。 怪,真怪。比那太清观的观主还怪。 孟姝本来还有话想问,见状也没打扰他,坐到了案桌前。 因为今日要抄佛经,她衣着简单素净,衣袖也是窄袖,为的是方便抄写。 坐下后,孟姝低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开始磨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孟姝朝佛堂正中摆着的佛像拜了拜,取过旁边的佛经开始抄写。 这一抄便是两天。 孟姝和雾隐大师一个敲木鱼,一个抄书,互不干扰。 不过孟姝比不过雾隐大师。 他一坐就是大半天,而孟姝隔半个时辰就会起身外去外边走走。 大概这位雾隐大师在寺庙里成日都是敲木鱼,所以早已经习惯了吧。 转眼几日过去,同前几日一样,孟姝到佛堂的时候,雾隐大师已经到了。 她以为今天也像前几天一样无波无澜,可是雾隐大师今日开始诵经了,还在佛像前点了香,香雾缭绕。 孟姝抬头看了大师一眼,他闭着眼睛诵经,身前摆着她这几日抄的佛经。 她回过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不过大师毫无反应。 孟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继续抄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师念经的原因,她竟生出几分恍惚。 也不知这位大师能不能帮助有失眠之症的人。 雾隐大师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将佛经诵了半册,又开始敲木鱼。 于是孟姝更受不了。 她放下笔,起身去外面的小花园逛了半圈,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回到佛堂,继续抄。 然而耳边的诵经声和木鱼声不一会儿便让人昏昏欲睡。 孟姝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 雾隐大师敲木鱼的速度越来越快,当耳边想起“嗑”的一声时,他突然停止敲击。 诵经声和敲木鱼的声音都消失了。 雾隐大师往右边一看,先前还抄着佛经的人已经趴在了桌上。 而就在下一刻,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 “将公主带去别屋吧。” 孟琰看着趴在桌上的女儿,没有犹豫,几步走过去,将女儿抱起离开。 雾隐大师起身跟上。 …… 御阳宫,偏殿的暖阁内时不时便响起几声敲木鱼的声音。 建安帝坐在外间的扶椅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然而用力握着杯子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不知道过去多久,雾隐大师从里屋走出来。 孟琰站起身:“大师,怎么样?” 雾隐大师表情严肃,他看了建安帝两眼,最后叹了一口气:“她不愿意出来。” 孟琰一怔,让大师坐下再谈。 雾隐大师闻言坐在了椅子上,在这世间,雾隐大师可以说是最了解孟姝病症的。 她的病其实不能简单的归于失心疯或是癔症,病因或许都是受了刺激,病征却不同,也更加复杂。 这位深受今上宠爱的公主,在年幼时受到至亲欺辱,因为幼弱无法反抗,她的心思早已无比脆弱。 然而物极必反,即使尚还年幼,她仍旧生出了反抗,不过后遗症也很严重。 与其说她身体里有四个人,不如说其实这些人都是她。 这些年,他也在想着怎么才能将此疾彻底根治。 “陛下,老僧这些年翻阅不少典籍,仍旧没有发现其他解决之法。若是孟昙始终不肯接纳,公主想要痊愈,难。” 一开始知道孟昙,是从豆豆的口中得知的。 然而豆豆仅仅只有四岁,从她口中探听的事情十分散乱,她更想要去找母妃。至于几年出现的那一个则是沉睡不醒。 孟琰:“大师,真的没别的办法?” 雾隐大师摇头。 孟琰:“让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雾隐大师便打断他:“那更不行。” 孟琰脸色一沉。 雾隐大师:“陛下,即便老僧能用催眠之术将公主暂时陷入沉睡,她也不会出来。孟昙性格敏感,何况她对你有抵触,若让你同她见面,只怕会适得其反。” 孟琰只觉得自己的舌尖都泛起了苦意。 突然,他想到什么,对雾隐大师低声道:“大师,你可还记得她几年前因何犯疾?” 雾隐大师思索片刻后点头。 孟琰:“那惹她犯疾失忆的小子如今同她和好了。” 和好了? 雾隐大师很快就明白所谓的和好是什么意思。 “难怪老僧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见当今的九五至尊此刻正带着几分期盼看着自己,雾隐大师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陛下……” “那不一样。” 孟琰唇角一抿,他眼神无波,然而眼底的阴郁似乎快要溢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