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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冬将乐安宫近两日的情况禀报之后就退出了内屋。 她弓着身子站在门前,腰前交握的双手十分用力。 虽然她还在公主身边伺候,但她却感受了公主若有似无的忽视。 片刻后,内屋的珠帘被掀起,徐贵妃的贴身宫女走到尔冬面前小声吩咐了几句。 尔冬点头,将对方的话记在心中。 “回吧,今后没有要事禀报切莫来熙照宫。” 最后一句话让尔冬心底一慌,她嘴上应是,手却握得更紧了。 尔冬很快离开了熙照宫,如今正值春日,她的心底却冒出了凉意。 看了看半挂空中的暖阳,尔冬想了想,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因她先前得了端元公主重用,一路上遇上不少搭话的人,再回到乐安宫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才过中殿便见依秋正吩咐粗使宫女打扫花园,尔冬笑着招呼了一声:“依秋jiejie。” 依秋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打量。 尔冬看不懂她的眼神,嘴角微抿,随后笑容愈加灿烂,她抬了抬手中提着的红木食盒,“我去御膳房取了几样公主爱吃的,公主身体才痊愈还得好好补补。” 依秋看着她的眼神更奇怪了,道:“公主在你屋子等你。” 尔冬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脑中闪过无数猜想,她维持脸上的笑容:“谢jiejie提醒,想来公主是有事找奴婢了。” 她说话语气不变,然而离开时的脚步却暴露了她心中的慌乱。 尔冬直接去了偏院,屋子的门果然开着,提着食盒的手倏然收紧,她迈着变得沉重的步子往屋里走去。 孟姝本就身份尊贵,再加上建安帝格外宠爱,乐安宫自是处处精致,身为乐安宫的宫人也沾光不少。 屋子被帷幔隔为里外两间,端元公主正坐外间的扶手座椅上,她的姿势看着有些懒散,却丝毫不损周身贵气。 尔冬听见她说:“你回来了。” 今天的公主格外的耀眼,她穿着银红色的对襟襦裙,梳着时下流行的发髻,不但上了妆还在额间贴了花钿,衬得一双眸子波光潋滟,极美。 尔冬将先前同依秋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同时不忘说几句好听的话,她话说得坦荡,眼神真诚无比,若是前世的孟姝怕是会被这话哄得飘飘然了。 孟姝这人有个坏毛病,就喜欢听旁人夸她。 可孟姝今日不是来听人夸她的。 “你说你专门去了御膳房?” 尔冬:“是的公主,奴婢取了您最爱的甜糕还有……” 孟姝打断她的话:“你不是去的熙照宫吗?” 她这般直接,让屋内几人都愣住了,尔冬反应极快,已经跪在了地上。 “公主,奴婢该死,奴婢确实去了一趟熙照宫,只因徐贵妃召见,奴婢不敢不从!” 尔冬的声音带上几分呜咽:“夏嬷嬷将各宫前来拜访的人都拒了,贵妃便传奴婢问了几句话,奴婢因您才来乐安宫当值,又颇得公主的厚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回了几句不要紧的话,公主,奴婢对您的忠心可鉴……” 孟姝听着听着突然笑出了声。 尔冬懵了一瞬,情绪被打断后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动了动唇,眼中泪光闪闪,“公、公主,奴婢……” 孟姝坐直身体,“将东西给我。” 尔冬这才注意到候在公主身旁的觅春拿着一个黑木妆匣,她身子一僵,那个妆匣是她的。 “嗒”的一声,是妆匣被打开的声音。 孟姝一开始还耐心的翻着,找到想找的东西后,当即将妆匣往尔冬的面前一扔。 匣子里的首饰洒了一地。 “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徐贵妃在去年中秋宴上还戴过那支双蝶金簪。” 尔冬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那支金簪上,她想,真倒霉。 这簪她平日里根本就不敢戴,就只有年前出宫探亲时戴了一次。 “公主,奴婢……”她脑子转得快,知道现下最重要的是找个理由,然而孟姝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徐贵妃竟然看上了乐安宫的人,送去便是,免得她成日挂念!” 尔冬很快就被两个粗使嬷嬷拉了下去。 觅春:“公主,此事恐还有麻烦。”皇后早已不管后宫之事,贵妃和慧妃分管后宫一应事务,此次慧妃被罚,贵妃却风头正盛,这么想着她将地上的金簪捡起,好歹算是一个证物。 孟姝:“有麻烦也是贵妃的麻烦。” “将金簪带上,去御阳宫。” 御阳宫在崇元殿后,今上大多时候都在御阳宫内。 觅春不解:“去御阳宫?” 孟姝嘴角弯了弯:“去上眼药。” 此次上眼药十分成功,没多久,御阳宫的宫人便奉命去了熙照宫。 徐贵妃虽三十有七却风韵犹存,她模样柔美,举止优雅,在宫中颇得人心。 贵妃近来心情不错,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免了慧妃禁足,但他从春宴后就再未去过长丽宫! 只这一事就令人心情舒畅了! 可惜事情急转而下,徐贵妃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先是乐安宫的宫人将那叫尔冬的小宫女送来,紧接着陛下身边的宫人也来了。 来得这么巧必然不是好事,徐贵妃觉得不妙,不想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