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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身后晚了几步进门的俞少殸一个没注意,皮鞋冷不丁踢上了什么,垂眼一看,鞋柜旁居然躺着一双东倒西歪的高跟鞋! 这是俞少殸三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脱去小白花伪装的宴欢,彻底将本性暴露无遗,不仅骄纵、花心、而且懒、邋遢! 俞少殸在玄关足足站了两分钟,就在头顶感应灯即将熄灭时,他才吸了口气,弯腰拾起那双高跟鞋,大发慈悲似的把它摆进鞋柜。 随后他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时一抬眼,正巧对上宴欢打量过来的视线。 宴欢两只细嫩的脚丫踩着椅子,坐没坐相地歪在大理石餐台上,她的左手像托红酒杯一样捧着杯凉白开,右手轻轻扯了扯摩洛哥蓝丝巾的巾摆。 红色丝绒裙起了褶,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裙下那两条笔直长腿若隐若现。 俞少殸恍惚了一瞬,大约明白了车上她说的话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宴欢确实长得漂亮,身上自带一股冷艳的气质,和恬静清纯的宴乔相比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 俞少殸总觉得自己喉头隐约发痒。 宴欢晚上酒喝得有点多,眼下正口渴着,她从俞少殸脸上收回视线,微一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潇洒得像在喝一杯罗曼尼康帝。 俞少殸不由多看了一眼,然后便看到她把杯子放到一边,指尖刚离开,便听到一声极为响亮的嗝。 俞少殸:? 俞少殸敛回神,眉眼重归冷淡,只当自己刚刚瞎了眼竟然觉得她很有气质。 他面无表情地绕过客厅,转身走去了书房。 看来今晚是安全了。 宴欢听到书房门关的动静,等了片刻也不见门开,终于心满意足地从桌上跳下来,光着脚丫上楼。 卸完妆又去淋浴间冲了个澡,宴欢换上真丝睡裙,给自己敷了片面膜,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翻着手机日历。 三年前的10月20号,她搬进了静茗公馆。 今天是9月22号,离合约结束仅剩二十八天。 回顾这三年,除了装小白花太心累外,俞少殸对她其实还不错。 不短她吃不短她喝,衣服包包每月都有人定期送来当季最新款。 可合约夫妻毕竟是合约夫妻,聚时靠脸,散时看天。 她宴欢做了三年的宴乔,早就对得起宴家,对得起爸妈了。 宴欢盯着10月20的日期,憧憬了一会儿二十八天后的崭新生活。 刚憧憬到有个帅气小哥哥温柔地托起她的手指,正准备给她套上一枚闪闪发光的大钻戒时,宴欢忽然想起来什么,伸手在枕头下摸了两下,摸出一枚锃亮的钻戒。 这是俞少殸接她那天亲自给她戴上的结婚戒指,没杨姝的鸽子蛋大,但也有五克拉。 每次出去玩时她都会把戒指摘下来塞枕头底下,回来再立马戴上。 不过眼下宴欢是没这个心情了,她用指尖捻起钻戒对着顶灯打量了两眼,然后把它随手搁在床头。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宴欢摘掉面膜,跳下床去洗脸睡觉。 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好,脑子里像被人灌了一桶浆糊似的,睡到一半昏昏沉沉的。 她挣扎着醒来时天还没完全亮,她眼皮子沉得像挂了两块铅板,后背也出了冷汗,黏在睡裙上难受得很。 宴欢摸了把额头,有点烫手,不用说肯定是昨晚喝多了酒,又在车上被冷风一吹,还光脚走地板,于是顺理成章着凉了。 她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但每次生病,不管是感冒还是肚子疼,都能让她难受掉小半条命。 好在别墅是备着药的,宴欢下床去找医药箱,头重脚轻地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但也没找着。 这时她忽然记起来一件事儿。 之前有一次俞少殸应酬到很晚才回来,满身酒味地躺进了书房,深更半夜宴欢给他找解酒片,医药箱正是那时给忘在那儿了。 书房 这个时间点,俞少殸应该正睡着吧! 宴欢低头看了看身上皱巴巴的睡裙。 心想自己要真这样去了,说不定会被狗男人误会成:她一个人睡觉寂寞难耐,于是大清早就跑去勾引他。 宴欢心里哼了声,想了想,转身去衣帽间翻了件羊绒大衣出来披在身上,然后才稍许放心,开门下楼。 第7章 禁止犯规 书房的遮光帘缦没有拢好,窗外稀薄的晨色透窗而入,书房很大很空旷,里面的布设被模糊地勾出轮廓。 俞少殸偶有在书房留宿的习惯,于是靠近书架那边,专门置办了一张大号的沙发床。 而他向来自律认真,作息十分规律。 他几乎雷打不动地每天早上六点五十睁眼,然后花十分钟回想一下当天的计划安排,最后在七点准时起床。 不过今天,在生物钟叫醒他之前,耳边总传来一阵翻东西的窸窣声,吵得人烦。 俞少殸眼皮动了动,最终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暗淡昏沉的光,自己床头正站着个模糊的影子。 影子裹着厚实的大衣,微佝着腰,小心谨慎的样子乍看之下像只西伯利亚小灰鹿。 静茗公馆地处京州最有名的富人区,永远不存在安全问题,是以俞少殸压根不会往小偷身上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