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拒绝徐助理呢?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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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昨晚做了梦,几乎是一夜没睡。刚刚服用的安眠药这会儿起了药效,时舒感觉到有些困倦乏力。 “你走吧,我睡会儿。” 时舒靠着沙发闭上眼睛,手撑着脑袋浅眠了约摸有一个钟头,醒来发现,他…… 他居然还在。 他仍站着。 他低着脑袋,一副乖巧可怜的小模样。 他没穿她送给他的西装套装,仍穿着属于他自己风格的卫衣休闲裤,看来是来前的决定做得坚决。 是什么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了他的坚决? 视线无意扫过他的腰腹,西服店铺里的惊艳一瞥再次浮现,那挺峭的屁股就藏在宽松的服装里面。 心头掠过一丝燥意。 “有烟么?” 时舒敲敲烟盒,率先打破空气中僵硬了很久的沉默。 徐欥走出吸烟室。 时舒看见他肩高腿长,他经过她的办公区,办公室的绿植悄然换了新,鱼缸里那条翻了肚皮的灯鱼被捞出,血红龙鱼游得欢快自在,办公桌擦拭一遍,桌上的文件叠放整齐,而桌角的日历摆台已掀过一页,写着今天的日期。 嗤。 想靠这些小动作小细节,就让她心软么? 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很快,徐欥又重新走进吸烟室,递给时舒一盒女士细烟,是她习惯抽的爆珠牌子。 烟盒撕了塑封。 时舒拨开烟盒,纤长的手指动作停住。 两排整齐的细烟被抽出两根,插进来一个滥竽充数品类,可食用纸棒,透明蓝色底色的包装纸,是—— 一根薄荷口味的棒棒糖。 “你什么意思?” 徐欥不说话。 他摸不准时舒的意思,所以用了这样的试探方式。 直到—— 也许又过了很久吧。 徐欥听到吸烟室里空气净化停止了运作,寂静的房间里出现包装纸撕开的声音,紧随着,薄荷糖果被她咬得清脆,“咯嘣”“咯嘣”的声音在无声深处不断放大。 徐欥抬眼,猝不及防地撞上时舒饶有兴致的视线。 她的眼睛会勾人。 她的嘴唇像艳烈的花瓣,薄薄两片,牙齿咬着可食用纸时,舌尖抵着出一点点,徐欥紧张地偏过脑袋。 她咬着白色纸棒:“为什么不敢看我?” 徐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重新聚焦了视线看向她。 她却紧抓住他的窘态不放:“这么快反悔,是舍不得我这么大方的老板啊?” “不是。” “嗯哼?” 清澈的眼神里装着单纯与纯情,纯黑的瞳仁如星子一般明亮发光。红红的耳垂,将他的青涩懵懂、内敛美好毫无保留地暴露和呈现。 “是感觉到了心疼,您……” 是感觉到了心疼,您坎坷的人生经历和遭遇,让我想要为自己的鲁莾与冲动,买一张回头票。 我知道很难,但我想试试。 只是,话出半截,徐欥即刻后悔措辞和语言组织。 好像,不该是这样的语序。 可明明这是时董的原话:“小徐助理。” “你一定和我一样,感觉到了心疼,心疼遭遇过这种经历的时舒吧?” “哇哦。”时舒身体却坐了直:“徐助理,心疼我啊?” 第14章 夜晚的寒风匆匆扫过冗长的街巷, 寥寥几位刚下了晚班的工人围坐在地摊桌椅上大口嗦面,一碟花生米,再痛快来二两烈酒, 将这清冷的街头营造出嘈杂却温馨的气氛来。 时舒和夏章桃坐在离摊主最近的那张矮桌上, 昏黄的单线盏灯在小吃摊上方,摇摇晃晃,发出微弱贫瘠的亮光。 她那辆低调的黑色奔驰e系就停在路边,路灯给车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雾。 热腾腾的碗面端上来。 夏母双手在围裙上来回擦了几遍, 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把手往时舒肩上搭。 她的大衣很昂贵,她这双粗糙的手擦得再干净,也担心手上残留的油污弄脏了她漂亮昂贵的衣服。 夏母紧了紧手, 笑着和时舒解释道:“舒舒啊, 你来得匆忙, 阿姨什么也没准备, 要知道你来, 我和你叔叔今天就不出摊了。” 她对夏章桃说话时却不像对时舒这般温柔,多了几分肆意的责备:“夏章桃, 你也是。你怎么能把舒舒带到这种地方来呢?” “想来看看您和叔叔。”时舒回国后, 还没有和他们见过面,打着圆场说:“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夏母听了后,又两眼弯弯了:“你这孩子啊,真贴心。” 听到她们聊天的内容里也有自己,夏父端了盘凉拌牛rou过来, 他话少,和时舒简单问候了两句就走开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和自己的女儿也没多少话聊。 夏母则更擅长聊天一些,这个年纪的长辈审美还比较传统, 更看得惯以素颜示人的晚辈。 “我们舒舒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不像章桃,好好一大姑娘,天天涂那么厚的粉,白得跟女鬼一样。” “呵呵。”夏章桃干笑两声,维持着假笑以还击道:“章女士,您怎么还当面拉踩呢?您看过我的自媒体平台了没有,我有很多粉丝的,好吧?” “我化妆怎么了?我化妆难道不漂亮吗?说我化妆丑,也不看看有多少粉丝跟着我学化妆?您的意思是群众的眼睛都是瞎的,只有您一个人蹭光瓦亮?” 时舒和夏章桃两个人,一个喜欢静静地听,一个闹腾得厉害,章桃像她,而时舒虽与他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性格上却巧合的有些像老夏。 虽没有那个福气,多一个女儿,但……心里对时舒的喜欢和心疼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厉害。”夏母蹬女儿一眼,又找起话题和时舒聊:“舒舒这次回来以后,就在澜城定居不出国了吧?” “嗯,是这样打算。”时舒回答。 她话不多,但有问必答,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夏母心生出几分酸涩:“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 “刚体检过,各方面指标还不错。” 夏母点点头:“那就好。” “过几天赵医生会给您和叔叔也做个全面的体检,具体时间安排,他会和章桃直接联系。” “不用破费了,花那冤枉钱做什么呀?” 夏母嘴上说着不用,但其实心里舒坦着呢,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弥足珍贵。 “应该的。” 夏母还准备说些什么。 旁边隔了几桌的距离,有人喝了酒,突然敞开心扉喊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个b班就上到这里。” 有人大声附和:“这个b班就上到这里。” “别做梦了,还这个b班就上到这里,你老婆不养了啊?孩子学费不交啦?”夏母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德行:“这是磕了几盘花生米,喝了几瓶酒啊?能醉成这样?” 下一秒。 某具已经喝趴了的身体突然直直立起来,紧接着,他向空中“噗”了一声,发射出了一粒花生米。 “老板娘,再来一份花生米。” “两瓶双沟。” 他大喊一声,随后,他的左脸又直直砸下去。 明天早上醒来,他大概会猜疑,昨晚是谁喝醉了往他左脸来了这么重重一拳。 “我先去忙。”夏母小声对时舒说:“你们快点儿吃,吃完了早点回去休息,离这群醉汉远一点,不安全。” 他们都是社会的底层,吃着便宜的夜宵,喝着便宜的粮食酒,大骂着生活的艰辛不公,借助酒精,暂时放纵麻痹自己,第二天醒来,却又不得不夹住尾巴,穿起无尘服钻在机器上一整天,连轴着转。 夏章桃父母做着底层人的生意,自然赚不了多少钱,他们也不是为了赚钱,或许比起赚钱来说,那意义,更像是点燃城市里一盏温暖的灯。 他们都是很温暖的人。 夏母走后,时舒问:“叔叔阿姨还是不愿意歇着?” 夏章桃点点头:“没用的,劝不住。” 她也不想父母这么辛苦,但是他们闲不住。她带他们出去旅游,试图让他们找到一些退休生活的乐趣,结果他们旅游回来,还是继续摆摊。 她甚至还带他们出国去看望了当时还在留学的时舒,回国以后,他们仍然选择摆摊。 …… “算了,随他们去吧。”夏章桃无奈道:“我有时间就会过来帮帮忙。” “嗯,好。”时舒止于边界感:“有事儿你再跟我说。” “我会的。” “不说这些了。”夏章桃筷子伸进碗底,习惯性地拨出来一个溏心煎蛋,语气故作轻松:“话说,你堂堂一个集团总裁,就这样坐在路边摊上和我吃牛rou面,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