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叶空:您好,我就是刚看完电影有些感慨罢了,瞎说的,让您见笑了。 老人:你说得很好,我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才领悟到这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满脑子只有写论文,搞科研,出人头地越是野心勃勃越是会忽略掉最重要的东西。 退了休,回头看看,才明白,人生是自己走出来的,那些研究不透的项目,远没有家人重要。如果真的有神,我猜祂可能会失望吧。 老人的眼神飘到远处,崽子们排队玩滑梯、cao纵望远镜和宇宙飞船的地方:如果真的有神,你们觉得祂是做什么的? 莲沛哼道:不知道,但要是真有神,恐怕没这个时间和闲心挨个失望。 他可没有尊老的美德,好在老人并不在意。 叶空想了想说道:如果真的有神,我猜祂应该是掌管生的力量的。 老人饶有兴致地问:为何这么说? 叶空:因为无论是在微观尺度还是在宏观尺度上,所有的世界都迸发出无尽的生命力。人们研究生和死,研究其他的物种、各种的材料,都是在研究生。他想到了轮回,但是面对陌生人,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能乱讲。 恒星的爆发、巨噬细胞吞噬异物和老旧的红细胞、动植物的死亡等等都不是终点。所以我猜如果有神存在,祂一定是掌管生的神。 老人缓缓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带着孩子的老妇,孩子还不会走路,胖乎乎的,被抱在怀里,显然是刚哭过。 老人问道:怎么哭了呀? 老妇:这不是带她看电影吗,一黑下来就哭了 老人笑道:妞妞不喜欢看电影吗?那爷爷奶奶等你长大再带你来看好不好?明知道奶奶的早教的做法太过激进,他语气里也没有一丝责备。 他神秘兮兮地跟叶空说:小伙子,这世界上是有神的。然后接过小孙女抱在怀里,抓着她的小手挥了挥,好了,妞妞,跟叔叔们再见吧! 这老头好玄乎啊。 叶空看了眼莲沛,天文馆里幽暗的灯光把山鬼的皮肤照得更加惨白。他把喝光的杯子收起来:你一只鬼还好意思说别人玄乎 从天文馆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叶空开着小破面包,带着他们去了市中心的商业街。 很套路地搞到了好几筐游戏币,让大新带着崽子们玩了个痛快,然后大部队去逛街,财大气粗的小空老师,每人给买了几身衣服。 他盯着橱窗里的模特看了一会儿,对正在无聊的山鬼大人说:大新后天的面试,当时就能出结果,出了结果后,家长和老师也要进去。 他拉了拉莲沛身上毛茸茸的白色羊羔绒外套:你穿成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不像个老师。 莲沛不想试衣服:我本来也不是老师。 叶空没理他,直接朝店员说:这身衣服,请给他拿一套试穿。 没有发言权的师娘大人被他推进试衣间,半天才出来。 崽子们在店里的沙发上坐着,店员很有经验地一人给发了一张白纸,发了几支彩笔,几个小崽子才没有在店里上蹿下跳。 叶空看着莲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山鬼大人穿着白衬衫,他袍子都不好好穿,扣子更是嫌憋屈,最上面两个敞开着,露出胸口和脖子大片苍白的皮肤。 一条蓝黑色暗纹领带一头长一头短地挂在脖子上,他捏起一头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叶空压住激动,抢在店员的前面,上前拉住他的领带:我给他系就好。 他声音有点抖,手也有点抖,莲沛离得最近,能感觉到他心跳的速度和呼吸的频率,转瞬间就明白过来。 崽子们在,店里还有店员和顾客,最近的店员不过几步远,笑盈盈地等待顾客的反馈。 莲沛知道叶空脸皮薄,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用极低的声音问了句:帅吗? 叶空手上的动作一顿,低着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迅速把领带结束紧,顺手把他露出一边的衬衫扎进裤腰里。 等在旁边的店员上前将西装外套给莲沛套上,店里其他店员和顾客都不由得低声赞叹。 为他们服务的店员脸都兴奋地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先生穿这身,跟杂志里面的模特一样。虽然只是三线城市的一家普通西装店,竟让肩宽腿长的山鬼大人穿出了高级定制西装的感觉。 叶空:要这身!他亮出付款二维码,穿着走吧! 我们也要穿新衣服!崽子们喊道。 于是所有人都在这家店的试衣间换上了新衣服。 一行九人,叶空扶额走在最后,心想他就不该让他们都换上。 大狸二狸三狸戴着墨镜,穿着毛茸茸的小熊连体服,骄傲地竖着圆耳朵。菲芽穿着宇航员cosplay服装,身后跟着倒着小短腿的火箭人菲苗。 莲沛长发柔软地搭在一侧肩上,即使只是穿着普通的蓝黑色西装,但莫名每一步都走出了秀场的感觉。更何况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带裙撑的重工蕾丝Lolita裙,梳着双马尾,跟他一样面无表情的小花。 叶老师,你没事吧?叶空欣慰地看着身边的大新。素色毛衣和灰色运动裤,多么朴素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也叫村里来的模特表演队 哈哈哈哈哈 爱你们~ 第60章 杀鸡用牛刀 大新,大名赵育新,宗山零山村人,今年12岁,虚岁13。 有父母和弟妹,爷爷奶奶健在,家里主要种稻谷玉米和甜菜。 从小就很稳重,心地善良,喜欢小动物。不爱说话,但是关键时刻很勇敢很靠谱。身上具有乡下崽子特有的朴素俭约。 五岁时的理想是当老虎,因为老虎是百兽之王。 六岁看了电视就想当记者,因为能到处去采访。 七岁时在学校真正认识到钱的重要,理想是在城里买房,把亲人们都接去城里享福。 这个朴素的理想一直悄咪咪在他心里持续到十一岁,直到进入森林幼儿园。 他能来森林幼儿园,还是村长老赵的功劳,在他爹妈面前说了半天,要让孩子上学,否则就是违法的要被抓起来,连吓唬带骗的把大新轰上了路。 大新来了森林幼儿园,才发现学校还能是这样的。没有课桌椅,大家席地而坐,;没有讲台和黑板,只有一块白板,老师更多的是坐在学生身边,像朋友一样一起学习。 老师也和镇小学的老师不一样。叶老师不仅帅气温柔,谦逊有礼,而且学识丰富,所有问题都难不倒他。每个崽子说话他都能认真倾听,耐心解答他们的问题。 而且叶老师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饭,生怕他们挑食长不高,还会想方设法用仅有的材料给他们做教具,带着他们认识各种植物和动物。 这么温柔的老师,上课时却很严厉,淘气扰乱课堂秩序,会受到批评,或者打扫卫生的惩罚。下了课他就和同学们一起玩一起种地种花,像个大哥哥。 所有的崽子都喜欢这样的叶老师。 大新进入森林幼儿园第二个月,就暗暗把自己坚持了五年的暴富理想换掉了。 他决定要做一个老师,一个像叶老师一样教书育人诲人不倦的好老师。 K市一中就在酒店的斜对面,还没有开学,大铁门紧闭着,只开了一个小门,供来参加入学考试的学生出入。 大新拿着奶奶给他缝的帆布笔袋,手里捏着贴着他照片的准考证,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叶空。 快进去吧,放松点,答完认真检查!叶空眨眨眼说道,考好了,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大新哥哥加油!崽子们站了一排,朝他喊道。 这次入学早招来的都是K市附近的乡镇村小学的学生,为了节省经费,全部都是一个老师带一个学生。 叶空和莲沛两个大人带六个崽子排成一排,给大新加油鼓劲的庞大阵容,在校门口显得格外壮观。 大新脸红了一下,绽开一个笑容朝他们挥挥手便跑了进去。 张鹤鸣过马路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他跟在王老师身后。 王老师顶着一头乱发。 昨天一晚上没回来,不知跑去哪里玩了。他们出发前,张鹤鸣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就听见王老师跟另一位老师说要来K市好好玩几天。 他有点羡慕大新 羡慕这种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产生,随后就变成了厌恶和嫉妒。 王老师站在门口:快进去吧,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张鹤鸣进了学校快跑了几步追上了大新:大新! 大新:张鹤鸣,早啊。 张鹤鸣:昨天对不起啊 大新摇摇头:没事,误会嘛,我没往心里去。 两人并排走,张鹤鸣:大新,你准备得怎么样? 大新:该记的该背的我都背了,但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心里还是没底。 张鹤鸣:我听说这次考试考的是初中的知识,我们王老师给我把初一的知识都讲了,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大新紧张起来,他可没听说会考初中的知识啊,他一直复习的还是小学的知识!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一紧张就浑身紧绷,鼻头冒汗。 张鹤鸣心里暗笑,装着很紧张的样子补了一句:大新,宗山就来了咱么俩,要是没考好,那就是宗山的千古罪人了! 大新咽了咽口水,感觉小肚子发紧,看了眼挂钟,还有十分钟才考试,于是说:我、我去个厕所。 张鹤鸣:行,你赶紧去吧!他把大新手里的准考证拿过来,这个重要,我帮你拿着,别掉坑里了。 大新尿急,道了声谢就冲去了厕所。 他解决完内急,洗了洗手,出来却不见张鹤鸣的身影。 只好先去考试的教室。 监考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同学,你的准考证。 大新:老师,我的准考证在我同学那里 监考老师:抱歉,没有准考证不能进去。你同学呢? 大新站在后门的位置往教室里张望,一中的教室跟镇小学的比大了不知多少,窗明几净的,黑板是可以上下活动的两块,讲台上还有电脑和投影。 他在第一排最靠窗的位置上看见了张鹤鸣,叫了声:张鹤鸣! 张鹤鸣转头看着窗外像是没听见。 他还要叫,被监考老师制止:学校里不能喧哗。 大新解释:老师,我同学坐在那,要不麻烦您帮我叫他一下。 监考老师走过去,张鹤鸣起立,笑容满面地跟监考老师说话,期间看了大新一眼,摇摇头。 监考老师走回来说道:他说他跟你不是同学,只是一个地方来的,没有拿你的准考证。你再想想,是不是丢在哪里了? 大新急得快哭了: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明明给了他!老师,他撒谎! 在走廊里看书临时抱佛脚的学生陆续把书本收起来,排在大新身后,准备进教室了。 监考老师:同学,要不你站在旁边想想,赶紧去找,开考十五分钟就不能入内了。 让我们先进去。大新被身后的小胖子挤开。 所有学生进入教室,铃声响起,大新急得快哭了:老师,我的准考证真的就在他那!您让我进去吧! 两个监考老师又去问了一遍张鹤鸣,张鹤鸣把空空如也的裤兜翻出来给两位老师看,一脸的无辜。 说不定是他路上给弄丢了,找不回来,才说是我拿的。张鹤鸣说道。 教室里的学生都看热闹似的看着大新。 一个老师开始发卷子,另一个老师让张鹤鸣坐下,跟大新说:你快点出去找找吧,还有十三分钟,万一就在楼道里或者楼门口呢,把你去过的地方都找找,快去啊!别耽误了! 大新还想争辩,监考老师把门关上了。 面对冰冷的门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脚下像生了根一样,十二岁的年纪第一次尝到了被人陷害,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心里着急、伤心又无助。 教室里安安静静,学生们正在奋笔疾书,监考老师走出来,看见他低着头红着眼,小声问道:找到了吗? 大新摇摇头,突然身后一阵寒风吹过,他一抬头,立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本来应该在对面酒店大堂里休息等他的莲沛从他身后幽幽现身,低头看了他一眼。 大人大新刚要开口,莲沛伸出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红袍如血海波涛缓缓舞动,山鬼大人从监考老师的身体穿了过去,信步走进教室。 大新猛然明白过来,除了自己,谁都看不见他。 莲沛走到张鹤鸣的桌前,伸手一把把这个小混蛋的头按在试卷上。 嗷!张鹤鸣鼻子撞在桌子上,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疼得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监考老师不悦道:怎么回事?叫什么?不要影响考场秩序! 张鹤鸣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站得笔直,然后右手像是被人捏着手腕,塞进自己的裤子里,从裤子内侧的暗袋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 监考老师走下讲台,从他手里抽出那张纸,边展开边说:藏了纸条?作弊的话要取消考试资格的。 大新看得分明,险些笑出声来。张鹤鸣被莲沛提起来,山鬼大人手指动了动,他就像木偶傀儡一样开始做动作。 赵育新?谁是赵育新?监考老师问道。 大新站在门口:我是赵育新,老师! 监考老师眉头紧锁,表情严肃中带着气愤:这是你的准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