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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昂停住脚步一直看着前方一个待坐在地上低头不语的小男孩,另一个在沙地上拿着奥特曼的男孩挤在他身边坐下,将手中的奥特曼递到他跟前,“送给你,它会发光,这样晚上就不怕了。” 有人用一生去怀念一个童年,有人却要用一生去治愈一个童年,对于傅斯昂来说,他的童年屈指可数,等着他的是漫漫黑夜和不停的谩骂和指责。 杨子谦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同情他,富贵人家的苦是自己体会不到的,当然快乐也是体会不到的。 “你该不会以为我看到他们会想起我年少时和林洛森的相遇吧?”傅斯昂侧头正好发现杨子谦正在默默打量着他。 杨子谦耸耸肩,“无所谓,我又不能限制你的想法,你只管想好了,反正他现在又不属于你,我也不可能会为了你脑中的想法对你报复。” 话虽如此,他已经在报复了,傅斯昂看到他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没有担心没有畏惧,这种眼神才是最伤人的,也就意味着从未有任何相关的牵扯。 杨子谦漫不经心地翻着历年登记在册的孤儿信息,在最底下一排中看到一个名字十分好奇,其他孩子要么就是双亲亡故,傅立却是父母不详,也没有其他详细信息,连送来人的信息都只是备注一个蒙着头巾的女人。 “院长,傅立也是弃婴吗?” 院长瞟了一眼花名册点点头,“送她来的那个女人一句话也没说,当时孩子哭的真让人心碎都不见她回头看一眼,当时她把孩子放在石阶上就跑了,不过这孩子运气也好,傅东先生看他第一眼就喜欢,常常带些稀奇的玩意儿给他,本来还以为他会收养,但仔细一想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 这话也引起了傅斯昂的注意,他仔细盯着傅立那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半儿就是想不起来。 这个傅立还真是入了傅东的眼,除了时常过来看他外,还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后来还送出国留学了,院里的老师们还打趣过他们俩要是仔细看还真有父子相,不过对于他出国之后的事院长也不太清楚,只是这孩子小时候看着挺乖巧的,可长大后就变得像个地痞一样常常欺负同学,当时处在青春叛逆期,老师们也没多加刺激他。 一般看着像的十有八九一定会有点关系,更何况以傅东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轻易对一个孩子如此上心,几乎从他幼年时期到出国上大学,要是真心喜欢又为什么不收养,商业大佬收养一个养子应该也不会被有舆论抨击才是。 在南州傅东绝不会将自己陈年旧事的东西留在那里,想必还是在胡同巷子的那个房间里,可两人还没有折返回去在半路就碰到了莫辰阳。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隔着漫漫人群他都能一眼看到两人,也不知道是他们气质出众还是他自带搜索引擎功能,能透过一堆人的大数据找到傅斯昂。 他本是笑着过来,可看到站在傅斯昂一旁的杨子谦时脸上的笑容冷冰冰挂住,比冬日的风还要冷,带着一些指责语气道:“杨子谦,你好歹也算是个商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你……” “我跟着他过来……”傅斯昂面无表情截断他的话来,“莫辰阳,上次我不是叫你再也不要跟着我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莫辰阳苦涩笑了一下,双手不知要放在哪里索性就揣在兜里,“斯昂,你知道是他把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为什么你总是要拒绝一个对你好的人,年少时为了林洛森和我断绝来往,现在你还为了一个要害你伤你的人……” 傅斯昂头也不回的拉着杨子谦往前走,再一次连他的话都没有听完就走。 人总是这样,对于自己追着好的人视若罔闻,反而对明知道要伤自己的人百般依顺,贱人不是矫情,是得不到的就一直在心中隐隐作祟。 杨子谦甩开他的手,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傅先生,合作可以,但别把我当抢使,你既然要央求我原谅,日后你就不怕回过头来也央求他原谅吗?” 傅斯昂推了下眼镜朝他跟前走近几步,稍微弯腰看向他,“你们不同,不如你告诉我,你会停止报复我吗?” “傅斯昂,你相信以后我们会同归于尽吗?”杨子谦问得云淡风轻,眼神也不回避就一直盯着他。 傅斯昂嘴角一抹笑意,缓缓摇头,他再往前靠近,侧头在他耳边呢喃道:“你不会,你不是想让我先死吗?同归于尽对你岂不是没有胜算了。” 莫辰阳这次发了狠,上前一把拉住傅斯昂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可两人唇刚碰上傅斯昂一拳打在他脸上,他的嘴角顿时红肿有血丝出来。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用手摸着嘴角看着沾染手背上的血肆意大笑着,不知是风刮得人眼睛生疼还是他笑得太过用力,眼角蹦出几滴水滴出来。 “傅斯昂,我认了,为了你我忤逆我妈,为了你我差点让莫氏集团倒闭,更为了你我低声下气就只是想跟在你身边,哪怕你多看我一眼,多听我说一句话我都能开心得一整晚睡不着觉,可是年少你没有,哪怕知道林洛森死了你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以后都不会将自己危墙之下。”他吼得声嘶竭底,额头的青筋都突显出来。 这里是个老旧的胡同,这个时间除了老人再无多余的人,也庆幸此刻没有多余的人来凑着热闹,不然他最后的尊严都被践踏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