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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又一阵风从身边略过,许斯文没怎么犹豫就抓住苏晓晓的胳膊,扶着她回到起跑线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伫立在她身前,冷静地指出:“你没有热身,所以腹部痉挛了。” 苏晓晓疼得拧着眉毛无语凝噎,心想我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是痉挛。 最后还是付秘书关切地说:“那边准备了救护车,过去看看吧。” 苏晓晓慢慢摇头:“没那么严重。”心里却想,付秘书都比儿子贴心,她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然而下一秒,许斯文就把一块速干毛巾丢过来让她披上,又示意付秘书:“叫个医生过来。” 苏晓晓默默收回对儿子的所有指控,颇为欣慰地想,这段时间没白折腾,鉴于许斯文的性格,他这种表现充分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差不多算是朋友了。 医生很快过来看她,说确实是痉挛,休息一会儿就没什么事了。 所有人各归各位,剩下苏晓晓坐在椅子上,和许斯文相对无言。 她终于发现自己草率又冒失。 失恋后难过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从沈俏曾经给她讲得那个雨夜捡到小可怜的故事来看,她对于许斯文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失去这样的人,当然是一种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不正常一阵子是理所当然的。 反观她自己,不仅cao之过急,还矫枉过正。 她正试图插手许斯文所有的人生,以自己的观点来矫正他所有的行为,还堂而皇之冠以“正确”的名义,殊不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很莫名其妙。无论她是哪个苏晓晓,都应该让一个成年人独自过自己的生活。 除非,他真的踩线了。 作为mama,她才有提醒的义务和资格。 从这个角度来讲,许斯文现在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自己。 沮丧的情绪很快将她淹没。 她曾经把许斯文视为自己和世界之间唯一的联系,可现在看来,哪怕这唯一的联系,她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偶尔轻轻拨弄一下这根隐形的弦,证明自己还存在,就足够了。 可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这种微弱的存在感,又怎么能真的足够呢? 她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便站起来,悻悻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斯文叫住她,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以给我打电话。”他又顿了顿,慢慢补充道,“也可以给清池哥打电话。” 苏晓晓并不十分明白前后两句话之间有什么一定的关系。但她没心情想太多,便点了点头,指指手机:“我回家了。” 她带着这种和世界若即若离的迷茫情绪,在店里发呆一整天,中途强打精神出去和李太太签了那份合同。 晚上十点,躺在床上的苏晓晓忽然坐起来。 糟糕,忘记给陆清池买衬衫的事情了。 她怎么又食言了。 第37章 “谢谢你,这么晚还肯跑一趟。” “苏小姐说的哪里话,为VIP客户提供优质服务始终是我们公司的宗旨。” 店长开了门,又开了灯,满屋的灯光瞬间像纱帘一样垂下来,把苏晓晓笼罩在内,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她跟着店长到男装区,看她在架子上挑挑选选,最后拎出三件衬衫。 “您看这几件怎么样?全都符合您的要求。” “不错,”苏晓晓指了指中间,“就这个。” 现在是夜里十点半,店长的脸上没有一点被人忽然揪起来加班的不耐烦,热情的程度拿捏的刚好,不会因为过度殷勤而使人不适,也不会因为冷淡而使人感觉被忽视。 这种刚刚好,精妙的像是一种设定好的程序。 苏晓晓无端扯了扯嘴角。 手机震动,是陆清池回复的消息。半个小时前,苏晓晓问他“在哪”,半个小时后,他回了一个小区的地址,说“在家”,她抿了抿舌尖,又回“衬衫马上送到”。 她等店长重新把店铺落锁,才打了车朝这个小区过去。 大概死过一次的人会格外惜命,她有三种时候不会开车:喝醉了、没睡好、神情恍惚。这已经成了一种流动在血液里的原则,哪怕睁着眼看这个世界宛如隔着纱帘,身边的一切都不太真实,脑袋在这种朦胧中钝化,思考的齿轮越转越慢咬合费力,仍在跳动的脉搏也会自动让她远离驾驶室的车门。 高级小区的安保格外严格,苏晓晓进不去,便在门口下了车,给陆清池打电话。 接通的时候,她感觉那边有微风在打招呼。 “你到了?”他先问。 “嗯。”苏晓晓在原地转了一圈,本想找一个标志性的东西,好告诉他具体位置,请他下来一趟,省得大半夜还要上楼敲门。 哪知这里除了树空无他物,绿化建设做得实在到位。 “你能不能……” 她没把这句话说完,因为转回来的时候,她在门前最中心的那根路灯柱下,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是陆清池。 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五官被模糊了棱角,他的脸上因此变得温柔,和这个凉飕飕的夜晚并不相称。 她走过去,暗笑自己糊里糊涂,还用找什么标志物,“小区门口”四个字不就够用了? “这么巧,你在这里散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