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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斯文敷衍地嗯了,明显心不在焉。 苏晓晓不跟他计较,拉住教练嘱咐道:“教练,给他们俩包严实点,都年轻力壮的,别再打伤了,刚订婚就挂彩,意头也不好。” 陆安白在大哥看不见的地方翻个白眼,偏心眼可以再明显一点。 两人拒绝了教练提供的全套护具,只用上手套和护头,仿佛就“打人不打脸,打脸打护具”的方式达成了某种默契。 拳击台上,教练站在两人中间,说道:“下面我来教第一个动作。” “不用教了,我会。”陆安白说。 许斯文则对了对拳头,表示他也会。 此时,苏晓晓的嘴里如果有瓜子,一定会掉到地上。她原本想着,两个初学者,对打也就是过过瘾,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最多让许斯文发泄一下情绪也就得了,省得憋成心理变态。 可看这个样子,两个人都不是初学者,没准还都有两下子,这,一会儿打起来,场面能好看得了吗? 她歪过头去问沈俏:“他是不是特别会?” 沈俏正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眼睛里星星闪烁,苏晓晓感觉自己问了个寂寞。 “他练过,水平,应该算还可以。”沈俏说。 谦虚了,苏晓晓心道,看你那迷妹的样子他就挺厉害的。 她又把头歪到另一边:“许斯文水平怎么样?” 陆清池笑了一下:“你好像很关心他。” 他嘴里说着好像,可苏晓晓知道,那只是一种委婉的说辞,类似于他那句“可以把我和陆家分开来看”。难道今天是什么“提倡委婉说话日”吗? “毕竟是我提议来这个地方,谁挂彩都不太好。”她说。 “是吗?”他又反问。 苏晓晓现在知道了,每当他反问,就是要你说更多实话,而不是用一句简单的“是啊”来应付。 这个人,想要瞒住他什么东西真的好难。 “你有没有发现,许斯文好像心理有点问题?” “你是说他有心理疾病?” 苏晓晓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性格缺陷,但是他的缺陷格外明显。” “所以呢?” “所以……”苏晓晓硬着头皮说,“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帮助他。” 陆清池忽然把双手交叉起来,转过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 苏晓晓自知这个理由相当蹩脚。 她又不是圣母,看谁有性格缺陷都上去帮一把;也不是闲得没事干,非要挑战“如何改变一个成年人”这种全世界人都不会挑战的难题。 果然,陆清池说:“这不像你。” 她只得叹口气,离他更近一点,几乎是耳语:“你知道我以前一直追着一个人,可越追他越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是离我越来越远。我现在看到许斯文,就仿佛看到了过去执迷不悟的自己。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会希望有人能点醒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可我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呢,所以我就想帮他一把,就算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待。” 她蹙着眉,温柔呢喃,像是在说一个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拳馆里有穿堂风,风从耳畔经过,带走她一部分声音,而把另一部分吹散。可陆清池觉得,自己从没把一句话听得这样清晰。 “不会。”他说。 风把他的话送过来,经过苏晓晓唇边,拂上脸颊,钻进耳朵。 苏晓晓的耳朵莫名地烧起来,她摆正了头的位置,心想,自己是在为这么认真地撒谎而心虚。 若是自己说得半真半假,听的人信得半真半假也就罢了,偏生他答应地这么认真,这不能不叫人心虚。 是的,心虚。 人心虚的时候,力气就会变小,所以她才拧不开瓶盖。 苏晓晓和矿泉水瓶子上并不存在的眼睛互相瞪视,不久前她才吹嘘自己热爱运动,现在就这?连瓶盖都拧不开? 陆清池不动声色地把水瓶从她手里抽出去,拧开,半拧紧,又递了回来。 苏晓晓想,让别人的男朋友给自己拧瓶盖似乎不太好,等一下,他是谁的男朋友来着。 哦,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好像,也没有很过分。 她心安理得地拧开盖子,一口水还没下肚,就看见前方的拳击台上,陆安白被打得连连倒退。 而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势均力敌。 没等她想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陆安白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摘掉手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的动作称得上粗暴,重新戴上手套,手臂一撑就站了起来。 “再来。” 几个回合过去,他又倒下了。 不过这次,脸上没添新的伤痕。 “再来。” 两人似乎不知疲倦,直到陆安白第三次倒在台上。许斯文把护具一扔,冷冷地说:“你没尽全力。” 陆安白半坐着,也把护具摘掉。 “你想这样再打一场吗?来吧。” “我不需要你让我。” “我没让你,以前你就总赢,忘了吗?” 许斯文不说话了,陆安白站起来,手搭上他的肩膀。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可以赢,但是不包括活人,也不包括她的爱,你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