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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断刃落地。 像是有什么敲打在苏然心头。 他猛地回过神,“大夫……大夫……”他慌张地掏出自己的绢帕,迅速将她的流血的手裹了起来,眼中噙着的泪掉出了眼眶,哭花了小脸,“方姐,我们去看大夫。” 方思文安抚地拍了拍苏然的脑袋,先看了一眼那被她踹晕过去的女人,再对周遭的小摊贩道:“还请诸位婶婶帮我将这人送去县衙,我得先去一趟医馆了。” “方小姐去吧,这人包在我们身上!” “方小姐放心,这人竟然敢当街杀人,县令大人绝绕不过她!” “是啊,方小姐快去吧,这手伤得不轻,若是以后不能拿笔可就严重了。” 本来是关怀的话,让怀里的苏然一听都吓呆了。 不能……拿笔? 那…… 一时间,苏然哭得更厉害了,“方姐,快,去医馆!” “好好。”方思文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其实伤得轻重她倒是没所谓,以前更严重的伤都受过,只是看见苏然的眼泪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别担心,即便这手拿不得笔了也无碍。我还有你不是么,我的账房小先生识文断字还会做账呢。” 苏然哭得打嗝,闻言不知道该气她还是恼她,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逗他! “你日后不是要当官的么,若是写不了字了,呜可怎么办……” 方思文惊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当官的?” 苏然泪珠子还挂在眼角,将落不落就这么呆住了,大眼茫然地看着她:“可是你考举人……” 方思文伸出左手牵住他的,笑得肆意:“当官可不自由,我做个商人就好了。” 苏然才不管她想做什么了,“你快些,医馆就在前面了!” 这人,怎么受伤了还这么不急呢! “好,好。别哭了,眼睛都哭红了。” “……呜……” 方思文不敢再说,只轻轻拂去他的眼泪,牵着他进了医馆。 瞧她那冷静淡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她身边那哭红了鼻尖的小少爷呢。 …… “我说……苏少爷啊,你别哭了,你未来妻主没事!”连大夫都受不了了,这小少爷来了医馆就开始哭,包扎时让他去外间等他也不肯,结果她一揭开那染血的绢帕这小少爷的眼泪珠子就没停过。 她虽然是个大夫,也是个女人,就没见过这样能哭的小哥! 方思文也无奈,她家这乖宝宝怕是从来没见过今日这样的场景。 瞧那哭得。 两只大眼睛通红,鼻尖也红彤彤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惹人疼。 “苏然……”方思文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哭了好不好,让大夫看笑话呢,我不疼的。” 苏然抽噎着,“要不是因为救我,呜,是我太没用了……” 他一眨眼,两行泪又扑簌而下。 方思文也没办法了。 “苏然……再哭就丑了,变成丑哥儿了,还怎么嫁人?” 苏然抹抹泪,“反正都定亲了,你还能赖了呜不成?” “那你乖乖的,不哭了,听我的,不然就不让你在这了,让人把你送回苏府去!” 让苏然走,他当然不肯,硬生生地把呜咽压了下去,“我,我不哭就是了!” 说完,闷声坐在她身边,噙着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大夫。 大夫:…… 许是被他的目光烧的,大夫麻溜地给方思文包扎好了,“这手上的药两日换一次,若是府上的人换不好可以再来医馆。” 大夫刚说完,苏然就急忙忙地问:“周大夫……我方姐的手还能拿笔么?” “能,这伤口看着吓人,不过没伤到手上的筋骨,等养好了就成了。只是这手上的疤怕是去不掉了。这几日也不要动到右手,不然若是落下病根别怪我没叮嘱啊。” “多谢周大夫。”方思文笑着摸摸苏然的脑袋,“这下大夫说了没事,信了吧?” 苏然这才呼出一口气,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太好了。” 就在这时,方思文目光扫到桌上的脉枕,她眉头轻皱。 “方姐?”苏然疑惑,怎么了? 方思文突然拉起苏然的手放到脉枕上道:“周大夫,苏然今日受了惊吓,你替他把把脉。” 苏然抿唇:“方姐我无碍的……” 他刚才是吓到了才哭得那些凶的,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羞人。 正在写药方的周大夫本来也想说受惊的话就开几副压惊的药就好,结果一抬头就对上方思文那不容置喙的锐利眼神,顿时犹豫了。 罢了。 不就是把把脉吗? “也可,苏少爷,请。” 周大夫都这样说了,方姐似乎也是不依不饶的,苏然红着脸把手压上脉枕,“那,那便请大夫看看吧。” 周大夫平静地把脉。 过了一会儿,她眉头缓缓拧紧,最后移开了诊脉的手。 苏然心头一跳,“周大夫,怎么了?” 难不成他当真有什么病不成? 周大夫眉头舒缓,笑道:“是受了些惊吓,不过没什么大碍。” 苏然呼气,那就好。 他都快嫁给方姐了,可不要闹出什么病来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