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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哪样。 桓清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他现在也很烦。为了这场文会,他提前许久就做准备了。因为这段日子,秦大人跟御史相争,不少对秦大人印象不错的人都改了态度,他把这些人清理出去,又费了多少功夫? 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倒是便宜其他人了,实在可气。 桓清憋着气,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对众人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各自找位置坐下吧。” 场地是桓清和其他人商量后定下的,众人筹钱,桓清和赵锦州两人就共出了一半,买酒水,点心,雇佣下人。 秦遇被安排在中间位置,主要是那里有一棵大树,能纳凉。 秦遇或许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但这会儿也感受到了他自己受到的种种优待。 有点不自在,但实话实说,确实有点爽。 这么多年下来,秦遇虽然在诗赋一途比不得天才,但练的多了总归是有进步,现在也算拿得出手了。 托盘呈着酒盏在水流上飘摇,慢悠悠而下,最后落在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衫的书生面前,他豪气的取了酒盏一饮而尽,略作思索后,提笔写下一首诗。 此时旁边的下人会取走空酒盏,换上新的酒盏酒水,等书生的诗作好传阅众人看,众人评价后再决定书生是罚酒还是过了,然后把托盘继续往下。 秦遇看了一眼誊抄过来的书生新作,以他今日目光来看,这首诗也作的不俗,有景更有人,再以人喻景,也算巧思了。 他点了点头。 少顷,其他人也给出评价,基本是过了。 书生把托盘轻轻一推,溪水很快把托盘送走,溜溜达达,然后到了秦遇面前。 一瞬间,秦遇感觉十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秦遇敛目,作下一首风景诗。白云悠悠,天空湛湛,不描绘一番,实在可惜了。 秦遇很快就过了,轮到其他人,两刻钟后又重新开始,这一次到秦遇这里时,秦遇写花写树。 相比秦遇略做思考,其他人简直是文思如泉涌,挥笔就写,秦遇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三次,第四次…… 托盘再次到秦遇面前时,秦遇有点撑不住了,短时间内连连作诗实在勉强,与其写出残次品,不如老实认罚。 三杯酒水下肚,加上之前断断续续喝的,秦遇感觉脸有点热。 他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比不得你们了。” 被夸的众人莫名有点心虚,他们不像秦遇临近了被邀请,他们早就得到通知,会有今日文会,所以提前在家里打好了腹稿。 秦遇后续又罚了两次,六七杯酒水下肚,他感觉这次不止脸皮,耳根都热了,连连摆手说来不了。 恰好也到了午时,众人歇下来吃东西,秦遇被人扶着靠在树根处小憩。 秦遇其实还有意识,感觉有人在唤他,他费力抬起眼皮子,入目一张俊俏又染了忧虑的脸。 “桓状元。”秦遇唤道。 他饮了酒,声音有些低沉,真像酒水般醉人了。 桓清轻咳了一声,随后道:“您还好吗?” 秦遇半阖着眼,低低应道:“嗯。” 桓清也在秦遇身边坐下,他敛目低垂,有些愧疚,“今日让秦大人扫兴了。” 没有谁会愿意接连受罚。哪怕只是玩乐性质。 桓清提前通知其他人,本意是想做的更好,给秦遇留下一个好印象,没想到弄巧成拙。 秦遇眯眼看了看天,悠悠道:“怎么会,我今日很开心。” “你们这些年轻的士子很有才华。” 或许是饮了酒有些感性,又加上桓清姓桓,让秦遇想到故人,所以秦遇断断续续跟桓清说起了过往。 “我第一次参加曲水流觞,也是如今日这般,不过那时候我年少,酒量不好,没几杯就醉了,不像现在还能跟你闲聊。”秦遇笑了笑,他不再刻意守礼,多了几分洒脱随性。 秦遇斜睨过去,“这般瞧着我做甚?” 桓清抿了抿唇,迟疑道:“秦大人恕罪,我只是觉得刚才秦大人的样子很像我的一位长辈。” 秦遇:“嗯?” 桓清模糊道:“我那位长辈在青溪书院指点学生。” “这样啊……”秦遇阖上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那位长辈是不是恣意不羁。” “一手棋艺横扫书院,或者说,横扫金陵?” 桓清不吭声。 秦遇看过去,见桓清眸子睁大。 秦遇莞尔:“你那位长辈没有告诉你,他曾经教导于我,至今我们仍有联系吗?” 桓清傻乎乎摇头。 这次换秦遇怔住,随后垂首低低笑了两声,他呼出口气,“桓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先生说,秦大人天资聪颖,青溪书院有幸教过秦大人一二。先生还说,他跟秦大人并不熟稔。” 秦遇:……… 如果他没记错,他跟桓先生上一次通信,对方还在控诉他送过去的狼毫笔有很多“小毛病”,例如笔身的一点纹路看不顺眼都要挑刺,末了还十分委屈般说凑合用。 这叫“不熟稔”? 行吧。 “秦大人,秦大人……”桓清小心唤道。 秦遇回神:“嗯,你说。” 桓清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