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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他拿着论语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背诵。温故知新,虽然他将论语背熟了,但是却不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把论语弄懂了。 再有,科举考试就在四书五经中选题,这么多年还不能重复,可不得把题目搞出花儿。 对于教育资源有限的平民学子来说,这一部分的占比得分,是不愿也绝对不能失去的。 之后连着十几日,王生都没有来,听其他人说,对方好像染了风寒,反反复复不见好。 秦遇再见到对方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王生瘦得厉害,脸色灰沉,两颊凹陷了下去,衬的颧骨高而尖锐。 但一双眼睛看见秦遇时,却格外的亮,仿若黑夜里的幽火,看得人脊背生寒。 读书人本就心气儿高,再遇上个心性狭窄的,真是要命。 秦遇错开视线,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烦躁得很。前有刘文杬,好不容易解决了,还没消停几天,又来个王生。 观对方这架势,是彻底把他记恨上了。 他一个受害者,反而被加害者记恨,真是好没道理。 秦遇默念了一遍心经,把脑中的杂绪甩出去。提笔练字,练字最容易静心。 这副字帖还是他厚着脸皮找学正讨要的,没办法,没有过人的才华,又无身份背景,再不主动点,谁愿意搭理你。 秦遇想得很开,学正也是他夫子,学习上的情况找夫子不丢人。 “秦童生。” 秦遇抬眸,发现是一名秀才,他眨了眨眼,还左右看了看,确定对方在叫他。 他起身行礼:“不知兄台有何事?” 对方一身蓝衫,十八九岁的年纪,相貌周正,神情温和,令人心生好感。 “在下戚兰。”对方拱手道。 秦遇赶紧回礼,有些受宠若惊:“在下秦遇。” “你在练字?”戚兰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 秦遇不好意思笑笑:“让戚兄见笑了。” 戚兰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像模像样的唤他“戚兄”,忍不住笑出声。 秦遇有点囧,他直觉对方不是在嘲笑他,但是,又在笑什么。 戚兰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我家里有个弟弟,跟你一般年岁。” 秦遇明白了,设想一下,如果他有个弟弟,好吧,直接代入赵锦州,对方一本正经的唤他“秦兄”…… 秦遇牙酸,那画面太美,不敢再想了。 戚兰打趣:“观你神色,你可是想到你弟弟了?” “是一好友之弟。”秦遇含笑:“甚为可爱伶俐。” “哦?秦小弟莫不是独子?” 秦遇迟疑了一下,点头。这算不得什么秘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戚兰没在此方面多说,很快转移话题:“秦小弟的算术远超旁人,不知在下可否见识一下。” “戚兄说笑了。” 戚兰在他身边坐下,直接道出题目:“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注】 秦遇略一思索就明了,这是经典的相遇题,只不过兼顾了速度变化。 他把字帖收捡,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张,当着戚兰的面给他理解题思路。不时还会抬头问问戚兰听懂了没有,如果没有,秦遇会着重解释。 秦遇的声音还残留着小孩儿的清脆,虽然尽量放缓了语速,但是跟其他童生有一定差距。再加上身形未足,不够有气势。 难怪都逮着他欺负,柿子尽挑软的捏。 戚兰掩眉,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 “……大概就是这样的,你懂了吗?”秦遇不太确定问。 这题是有些难度,对于平时都读四书五经的文人来说,第一次很难理解。 他都做好了再讲一遍的准备,戚兰应道:“懂了。” 秦遇怔了一下,而后道:“那就好。” 他有点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主要是他跟戚兰不熟,身份还有差距,虽然他对对方挺有好感的。 戚兰低头看着他,“我弟弟淘气得很,非要压着他念书才肯,去年过了县试,折在了府试。” “呃……”秦遇宽慰道:“想来今年令弟应该过了吧。” 戚兰撇了撇嘴:“他那半吊子水平,能过才怪。” 秦遇:……… 这是亲兄弟吗? 秦遇啼笑皆非,盖因戚兰吐槽归吐槽,语气中的亲昵做不得假。 戚兰单手托腮:“我以前就想,有一天我能跟我兄弟一起念书,那多热闹。” “可惜家里的不争气,我还以为这个愿望实现不了。没想到看到你,一见就觉得可亲。” 他朝揶揄眨了下眼:“你也别唤我戚兄了,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 秦遇再也维持不住稳重的姿态,嘴唇微启,不雅地“啊”了一声。 秦遇懵里懵懂中,这件事就定下了。 此后,戚兰再见到他,都是亲亲热热唤一声“遇弟”。 秦遇不好意思地唤其“兰兄”。 作者有话要说:注:《九章算术》。 第32章 赏梅 今年冬天还算暖和,少雨多晴,秦遇把东西收拾好,背着书箱朝外走去。 严青好奇问了一句:“你去哪里?” 休沐只有一日,若是回家,来回奔波,大半日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