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同心结,连心锁,以及女子带的丝绦首饰随处可见,日日上新。 不知今日何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旁突然支起个不起眼的小摊,招牌写得浓墨重彩只送不卖、限此一天。 “真的假的?” “这是怎么回事?去看看。” 风吹不停,那颇为风sao的招幌咧咧作响。摆摊少女招徕着过路行人,一脸笑意盈盈。 糕饼点心团花般堆簇在盘中,煞是好看。正中央一点腊梅红,好像片山头雪纷铺在白玉堆中。 方才站桥边喂鱼的两名女子走了过来。 “这是用口脂点的?”个高的那位拈起一块百合芋儿糕,指着上面的红印道。 裙裾洁白,碧色的珠翠头面在阳光下忽闪忽闪。 嘶,是金钱的光芒。林绣眨眨眼睛,大客户来了。 “是现摘石榴汁染出的天然朱红。”看她感兴趣,林绣又接着往下说, “这花糕以百合入馅,女子吃了不光宁心静气,还能美容养颜呢。” 阿蛮早起摘回来的百合还带着露水,摘瓣拧蒂,冲泡几遍后洗净,渍成甜甜的花酱做饼吃。酥粉里加了不少土蜂蜜,不仅醇厚香甜,还能拉出长长的银丝。 “是嘛?”白裙少女抬头打量着。 那卖饼小娘子的脸颊细腻粉白,倒是很能作为广告。 林绣趁热打铁道,“二位姑娘尽管品尝,不要钱的。” 身量高挑的这位率先试了一块。 咀嚼半晌,同伴捅捅她的胳膊肘,“味道如何?” 她不说话,只是又拿起一块塞到嘴里。 “好吃!” 她舔舔唇角,“这是芋头?” “姑娘好会吃。”林绣笑得奉承。 个子娇小的那位一袭粉裙,同样打扮不俗,拈起一块来。 这百合芋儿糕的做法还是林绣去广西旅游时学到的,当地特产的芋头又大又白,还有类似细小的珠紫色槟榔纹。她最爱和扣rou同蒸,热乎绵软,粉如板栗,浸了油脂闪着甜香。 京城的芋头不像那般粉白,此时也非旺季,就显得她扛回来的这筐小芋头有些形容惨淡。 褚钰阿蛮戴上她自制的手套,哼哧哼哧削了一早上,整整报废两堆芋头皮。蒸熟后加牛乳,碾成稠稠的芋泥流心酱,尝起来倒和那荔浦芋头做出来的没甚差别。 “确实不错。”粉裙贵女擦擦手指,意犹未尽。 以前花瓣入菜多是噱头,要么毫无本味,要么苦涩难咽。 而这糕点入口只觉香松柔腻,粉绵酥融。花馅饱满,外皮层层掉酥。 在口腔中含一会,就化得绵绵沙沙。 反正就是好吃!可惜已经连吃两个,她放下手不好意思再拿。 林绣适时递上小盅装的甜牛乳,“姑娘小心噎着。” 她平时最讨厌喝牛乳,觉得腥膻难闻。 不过这小娘子笑得可亲,想着她摆摊不易,便也皱着眉饮下。 冰冰凉凉,甘美如饴,这是她第一次尝到如此浓甜的牛乳。 入喉的那一刻,眉头骤然舒解。 她挑眉,“这是?” “旺旺乳。” 面前小娘子垂眸遗憾道,“可惜今天做的不多,不然可人人都分一瓶,让街坊们尝尝味道。” “我预定两盒芋儿糕。”她飞快地指着,“这饮子来两瓶。” “我也每个来两样。” 林绣递上铺了香粉的小纸笺,“地址写在这儿” “明日还会有一批,做好了就送到二位家去。” 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摞纸条眼看要用完,林绣用完普通信纸,又记在自己的丝帕上。 摆了一下午的摊,收获订单颇丰。夏季天黑得晚,有人吃过饭出来遛弯。她想了想,还是再待一会。 突然前方一阵喧闹,挤挤嚷嚷围了一圈。吃糕的人呼啦一声四散,连不远处几个小商小贩也挤过去看。 莫不是城管来了? 林绣拦住隔壁推车欲走的糖葫芦贩子,“大哥,前方可有什么事?” “有耍火流星的,不说了我去看看。” 林绣低着头“哦”了一声,摆弄着所剩不多的糕饼。 眼神忍不住向前方飘去。 麻绳拇指粗细,一人来长,两头各拴一个铁丝网编的空心球。球中盛的不知是炭火还是什么,熊熊燃烧出高扬火焰。现在天色还露着霞光,若是正经天黑了才叫壮观。 皪火星流,舞出首尾相连的光圈。抛至半空,她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直到杂耍艺人稳稳接住才舒缓一口气。 人群中静默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 若是离得近了,瞧着肯定更好看。 林绣心中叹了口气,若非顾着生意,她也好像凑个热闹。 ---- 一柄折扇划过眼前,玉环撞击叮锒脆响。那人笑得风流,“姑娘为何不去看?” “我怕火星燎着自己。”林绣在心底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囊中羞涩。 虽说没钱的捧个人场,但卖艺人拿着币箱走来时,她总有些不好意思。 “这可巧了,我有个朋友也不爱看。”他的嗓音明明是低沉悦耳的,语气却甚是轻佻。 林绣抬头,迎上一张极年轻的俊俏脸庞。 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