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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良朝他拱了拱手:“这是应当的。说来惭愧,小儿不懂事,让你家闺女受委屈了。” 靖海侯哎了一声,继续喝茶。 谢丞相道:“如今陛下重用孙河,革新改制,势必打击我们世家。” “而田将军为陛下忌惮,昨日子期和孙晓夫妇也算是暴露了。时局弄成这样,我们再不联合,那就只能引颈就戮。” 厅堂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各人心里都在想着,要推举一个领导者。 这九人里,以卢太师和谢丞相威望最高,田瀚国兵力最为雄厚。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田瀚国缺乏领导者的城府和谋略,而且,田家于士族中的威望,远远不及谢丞相和卢太师。 田瀚国打破沉默,直接道:“刚才听了子期说的这些事,行军打仗,让我制定战胜方案,攻城掠寨,我还行,这朝政的弯弯绕绕,我不行,非被人算计了去。” “我今日就把话撂这儿了,谢丞相,卢太师,您俩德高望重,哪一个当我们的引领人,我都服。” 卢僧固看了眼允良,允良又看向宁北侯等人。 书房议事厅的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范阳卢氏,陈郡谢氏,都是传承几百年的望族世家。 但卢太师怎么也致仕多年,虽有孙允良这个女婿任着参知政事,位同副相。但他自己的儿子,只是个节度使。 而谢丞相,如今正是位高权重,当红得令。 两人家世,难分伯仲,但本人现在在朝堂中的地位,卢僧固却比不上谢如雅。 众人私下纷乱了几句,最后撺掇着崔然去做这个告知人。 毕竟,这两家,他都是姻亲。 卢僧固笑眯眯地看着崔然这个自己平时甚为喜欢的小后生:“子期说吧,我都支持。” 崔然为难地看着他,又转向谢丞相,最后说道:“我们想,谢丞相为主,卢太师,您为副,田将军负责调兵谴将,我们余下几个,负责执行。这样可好?” 谢丞相连连推辞:“这怎么行?卢太师是我长辈,又是大周冠族的族长,自该他为主,我为副。” 卢僧固抚须沉吟:“我毕竟不在朝堂久矣,谢丞相莫要谦虚推辞。” “有句话叫时移世易,朝堂变幻莫测。你正居相位,时下,万事都能看得更深更透。” “有你领导我们,我们都安心。” 谢丞相朝卢太师拱手行礼道:“卢太师高义,谢某佩服。你们这般盛情,谢某暂代首领,卢太师,还望您不吝指导。” “谢丞相,你言重了。”卢僧固捻着花白的胡须,笑着道。 谢如雅扶卢太师坐回上首,一如刚才的位置。 卢僧固要让,谢丞相道:“太师,您是我们这儿最为尊长的,还是您坐在上首,否则,谢某惶恐不安哪。” 众人都道:“太师,您还是坐下吧。” 卢僧固这才笑着落座,谢丞相也坐回原位。 田瀚国将残茶一饮而尽,笑着道:“谢丞相,如今我们要自保,此事最迫在眉睫。你可有什么指示?” 谢丞相想了想,抚须沉吟道:“你们既推举了我,我少不得要多说些,你们莫嫌烦。” 众人都笑着道:“但凭谢丞相吩咐。” 谢如雅说道:“我们既成联盟,就该守望相助,彼此之间,要坦诚,不要存了太多的私心,因为时势不允许。我说的可对?” 众人都应道:“极对。” “陛下如今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田将军,那就说明他手上的筹码还不够,子期有件事处理得极好,接下来,我们第一件事,就是,让秦悦装病。” “我们要和陛下这样的高手博弈,细节往往必不可少。” 第225章 潮起潮涌随风起 说完,他朝卢僧固道:“太师,您可有什么交代?” 卢太师正色敛容:“丞相所言极是,未致仕之前,我与陛下几番交手,输的,便是这些似是而非的细节。” “当初陛下赐予老臣‘通天犀’,我是受也不行,不受也不是。” “受了,那便是和陛下同用一条‘犀’,而且是通天犀。” “若是不受,便是违抗君命。” “臣下难为,尊位者若有心致你于死地。” “那么,你是怎么逃,也逃不掉的。” “当初逆臣林氏一族,一门四虎将。” “林太师又位极人臣,煊赫一时,尚且不能自保,被逼的投了淮王。” “平叛之惨烈,老夫就不赘述了。” “想必各位将军身临其境,比老夫更有体会。” 田翰国、靖海侯、杨北征和崔然这几位曾参与战争的,眼中都溢满沉痛。 战场血腥,哪一个没看见过身边的战友死在眼前,却触手难救。 血淋淋的刀剑,挥舞着朝敌军冲杀。 稍不注意,便是身死人亡。 卢僧固闭上眼睛,脸色黯然,语气沉重:“陛下登基这些年,无端猜忌压制有功之臣。” “又逼杀权臣将军,朝中人人自危,胆战心惊,人望是日益衰减。” “我们几个有从龙之功的权爵之家,尚且被陛下伤得体无完肤。其他的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陛下这革新之策推出没多久,就遭到朝野上下各种反对。” “一方面,固然是革新派动了旧人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