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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松了松手指上的玉佛戒指,含笑对周宁斐道:“这个戒指,是我母亲送给我的。” “但有时候戴在手上,就会觉得太紧了,与我的手并不匹配。” “但母亲偏说这个玉佛让大师开过光,让我务必带足三年,能保佑我生活顺遂。她还说戴着戴着,就会松了,自然就合适了。” “但我弟弟孙晓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玉佛戒指是死物,又怎么会变?最好是当下就买个适合的带上,手指才会舒适。周小姐,你觉得呢?” 周宁斐一怔,旋即低下了头,轻声道:“侯夫人是过来人,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孙希知道她是听懂了,只不知这柔顺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我听过你姨娘和你父亲的故事。”孙希缓缓道。 周宁斐抬眸,大拇指掐进了食指。 她忽而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脸色煞白,喃喃摇头道:“母亲委屈了一辈子,却跟我说她不后悔。我不明白,但我若是她,我不愿!” 孙希心想,自己并没有表达过她认为的意思,难道,孙晓跟她见面,婉转表达过? 不然,她怎么会脸色突变,失态之下,说出这种话? 她吃不准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好说了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你是个聪明通透的好姑娘。” 第165章 两府幼弟俱闹心 孙希欣赏她的坦诚和自爱。 周宁楠低着头,睫毛扑闪了几下,终于还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孙希装作没看到,留给她最后的尊严:“时间不早了,你jiejie怕会寻我,我就先走了!” 有些东西,意会到了就好,何必说的那么清楚,让双方都难堪呢? 回到宴席上,周宁楠问了句:“大嫂怎么去了这么久?别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已经舒坦了。” 孙希发现,直到宴席结束,周宁斐一直没有出来,关姨娘中途离席了一会儿,回来后神色凝重。 她眼角余光瞥见,关姨娘朝她这边,看了不下三次,见孙希神色如常盯着戏台子,她又假装无事一般,回头继续看戏。 孙希思忖着,明日还是回一趟忠勇侯府,找孙晓聊一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宴席散了,众人笑着和淮山侯夫人告辞。 待上了自家马车,周宁楠忽然道:“大嫂,宁斐meimei和你一道走后,好像就没回来。” 孙希微诧,没想到她竟留心得这样仔细。 她只好故作云淡风轻:“哦,我怕耽搁了回府的时间,就趁着看戏的间隙,约了你meimei去她房间,请教那几个甲骨文字。至于她后来出没出来,我倒没注意。” “宁斐meimei很少这般没有礼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 孙希怕她胡乱猜测,只好道:“我出来的时候,你meimei说喝了些酒,头晕的厉害,说要休息会儿的,可能是不舒服了,才没出来。 “嗯,可能吧。”周宁楠有些心不在焉。 为免节外生枝,孙希决意岔开话题:“对了,过了春分,今年府里的夏裳,我想在绣春坊定制,听说那儿新来的汪师傅,是闻名江南的刺绣大家。” “大嫂眼光向来好,这些您做主就是。” “那我过两天叫绣春坊的师傅到府上为你们量尺寸。前些天听弟妹说,二弟想去国子监读书?”崔廷向来荒唐纨绔,孙希猜想,这应该是周宁楠的主意。 周宁楠闻言低下了头,黑眸黯淡,最终吐了实话:“原本二爷说去的,但这几日也不知道听了谁的唆摆,又反了悔,说反正到时候会有荫封,没有必要去国子监受罪。” 孙希听了,只好安慰道:“二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二弟比起从前,已是懂事安分了不少,这都是弟妹你的功劳,公公也时常夸的。” 周宁楠面色稍霁,嫁进来之前,她不是没听过崔廷的荒唐事,当初她是十分不愿的,但淮山侯夫人急着盼着攀上定国公府这桩亲事,哪里会顾她一个庶女的感受? 嫁进来之后,她发现,崔廷除了有些贪玩好色,其实本性还是不错的。 而且二房,也没有之前听说的那么多莺莺燕燕,后来,她听府里的嬷嬷们说,崔廷在她入门前,已经全都打发了出去了。 她觉得他有心洗心革面,越发温柔以待。 他对她的话,倒十句有八句,都听进去了。 有一次,她发现他对自己的陪房丫鬟动手动脚,神情暧昧。 想着他房里空空的,她便做主将那丫鬟给了他。 他看她的眼神,越发温柔:“夫人真是贤惠体贴。” 她其实有时候很嫉妒孙希,出身高贵,嫁的夫婿又是年轻有为,可以承爵的世子爷。 更难得的是,世子爷专房独宠,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她又有福气,早早地儿女双全。 婆婆又最疼她,真真世间的好事,都叫她一人占全了。 汴京的三月,风清日暖。 偶遇下雨,也不像江南那样淅淅沥沥不停,空气中都含着水汽。 雨过之后,天空碧蓝,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芬芳,格外新鲜。 孙希走出房门,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好像在这空气中舒展开来。 她原本今日要去侯府找孙晓,但崔然说,你不妨多给他些时日,等他做了抉择,再去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