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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姐听到笛声,只觉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于是派丫鬟出去打听吹笛人? 待得回来的消息是王朗时,她心如鹿撞。 她思慕王朗才名已久,只缘悭一面。 她心想此时王朗就在二楼大堂,自己借着如厕走出雅间,岂不方便? 金风玉露一相逢,两人虽只是走廊上的匆匆一面,双目碰撞间,却各自在心里定下了非对方不娶(嫁)的心愿。 有心想见,自然会不乏各种巧遇,偶遇。 待二人情深不可自拔的时候,却被人撞见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李高官面子挂不住,闹着要退亲。 穆节度使羞愧难当,一面跟李高官赔礼,说自己教女无方,一面要打死女儿,以保家声。 王朗心痛难忍,跪求自己双亲亲自上门提亲,这才保住了穆小姐的性命。 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孙希觉得这个故事怎么这么耳熟,但这两件事的主导人却不是同一个人。 她眯着眼躺倒在贵妃榻上,翘起了二郎腿。 抱夏打着帘子进门看到这一幕,吓得不轻,“小姐,快放下腿,被赵mama看见可不得了。夫人定罚你去跪祠堂的。” “怕什么,赵mama孙子满月,今天又不在莫熙斋。”孙希总觉得抱夏胆子真的太小了,抱竹胆子就大很多,有时候还敢跟赵mama对着干。 “话虽这么说,但难保她突然就回来了。”抱夏小心道,“就说前段时间你与小公爷在后花园说话,我远远看着,你也不注意分寸,传出去,小姐名声怎么办?” 孙希眉头微蹙:“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小姐拿泥巴砸小公爷。”抱夏嘟着嘴,“幸亏小公爷脾气好,后来夫人们来了,他也没告小姐你的状。要我说,小姐平时不管对哪家公子都是有礼有节,分寸得当的,偏只对崔少爷,没什么好脸色,惯会使性子,使脾气。” “哎,连你都觉得他好,我若说他不好,谁信?”孙希叹息。 “小姐,莫不是崔少爷哪里得罪了你?对你使坏了?”抱夏不解。 孙希想了想,从小到大,崔然确实没有实质性地害过自己,最多打趣加威胁,而那些威胁,又从没真正实施过。 反倒是自己,又是踩他脚,又是抡拳头打肿他的眼睛,长大了居然还扔他泥巴。 真是可恶又可笑。 崔然事后没有向长辈或者旁人说过自己半个不字。 可是,他要娶自己,到底图什么?这点搞不清楚,她真心不敢嫁。 正如崔然所说,她还没嫁过去,不是自己人,自不会对她说真话。 那这些天崔然与她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孙希毫无头绪,随手翻了翻本月的洞见。 她很喜欢上面一个叫雅培的作者,这个人发文很规律,每三个月才出现一次。但出现的专栏往往不同,不能预见。 他的文很杂,有时候针砭时弊,有时候揭露官场厚黑学,有时候又会写一些当朝高官、世家大族王侯公爵的联姻观察。 本月雅培写的篇名是《棒杀》。 第52章 真杀手锏才出鞘 这个篇名带着杀气,不知道这次是谁成了棒下亡魂? 孙希顺手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甜中带酸。 文章主角是先帝朝一个叫田瀚国的将军,大周边境敌军来犯,他临危受命担任定州观察使,率领边关将领共同抗敌。 先帝怕田瀚国经验不足,亲自与当时的骠骑大将军绘制好作战图,然后把作战图交给他,命令他必须按图作战,还要求“务必求胜”,否则就是违抗圣旨。 田将军带兵来到了边关,敌军也到了,从东西两面蜂拥而至,漫山遍野,像大雨骤至之前的蚂蚁那样密密麻麻。 众将领登高一望,进入视野的是望不到边的滚滚烟尘。 根据皇上和骠骑大将军给他们的布阵图,他们得把大军分为八阵,每阵之间相隔百步。 田将军心想兵力如此分散,只配给敌军塞牙缝。 他所带的10万兵马,如此布阵,不仅不可能抵挡敌军铁骑的冲击,一冲即垮,恐怕还会沦为敌军的砧板rou,任其宰杀。 其他将领也很惊慌,但都不敢违抗圣旨。 田将军当机立断,大声对众将领道:“陛下派我们来的首要目的,就是击败敌军。 “”可是按照陛下制定的作战图打,不但不可能完成任务,还会全军覆没。” “要想打胜仗,唯一的办法就是根据实际情况排兵布阵,集中兵力,改八阵为二阵,前后呼应。这样虽然有抗命之罪,但总比丧师辱国好得多。” 可有些人不这么想,他们遇到问题首先想的是个人安危,比如刘廷,他是先帝近臣。 刘廷说:“按照你的想法,万一败了,那可怎么办?” 田将军说好办,罪名我来承担,与诸位无关! 说话间,敌军越来越近,仿佛成千上万只蚂蚁扑向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蠕虫。 若再迟疑不决,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每个人心中都一清二楚。 然而,刘廷对擅改圣旨罪名的恐惧,似乎比被敌军一口吃掉骨头都不吐的恐惧还大,他依然犹豫不决。 眼看洪水般涌来的敌军,众将士都无法淡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