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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卢氏携孙宁、孙云、孙希、孙维和孙晓,坐上挂着厚棉帘的马车,六人分坐二辆,各大丫鬟mama又坐了三辆,一行五辆马车,浩浩荡荡从忠勇伯府出发,往位于钟宁街的庆国公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到了一处府邸,大门匾额上大书“庆国公”,门两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 早有几个华冠丽服的仆人在西角门等着,卢氏等下了马车,从偏门进去,又上了府内的软轿,孙希掀开轿帘往外看,只见府内高阔平和,小桥流水,雕栏画栋,曲水流觞,一片江南风情。 不过几盏茶功夫,到了一处僻静院落,众婆子上来打开轿帘,扶卢敏等下轿。孙希扶着婆子的手,一路走到垂花门,两边是回转式的抄手游廊。 孙希等一路跟着卢氏,走进一间大院,东西两边,各是五间上房。 卢敏走进正院大厅,早有婆子打开门帘,厅前立一座紫檀边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屏心黑色沙地,以点翠技法镶嵌各种花卉,十二屏框组成围屏,下承八字形底座,围屏周边金漆彩绘,金碧辉煌。 众人穿过大厅,走过转角回廊,到了一处槅门,门上大书“萱沚堂”。 卢氏知是母亲居所,快步绕过正堂,直入卢老夫人内卧。 卢老夫人坐在烧着地龙的炕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在翻阅。 卢敏看到母亲,走过去便抱住老太太的大腿,呜呜哭了起来。 老太太摸着卢敏的头,道:“当娘的人了,才刚见过面,怎么哭成这样?让自个哥儿姐儿几个看笑话。” 卢氏撇嘴道:“她们敢,女儿受了委屈,自然要找娘哭。难道在伯府哭,让外人看笑话?” 卢老夫人最是知道自己女儿脾气,肯定又是和女婿吵架了,别人谁伤得了她? 孙宁撒娇道:“外祖母,您气色越来越好了,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也送宁儿几颗。” 卢老夫人最喜这大丫头,言辞爽利,又不像自己小女儿那般骄纵,她笑着挥手:“宁丫头过来,外祖母抱抱,你娘不懂事,容易糊涂,你平时多劝着她点。” 孙宁跑过去,抱住老夫人另一条腿,磨蹭着:“来外祖母这儿就是舒坦,什么规矩礼仪都不用守。” 老夫人乐的直摸孙宁的脸蛋,“宁丫头明年就要及笄了,要找婆家啦,还这么淘气。” 卢氏现在最喜人提到找婆家这个词,马上眼睛发亮,说道:“母亲在汴京日久,可知道哪家有合适的子弟,可堪与我宁儿相配的?” 老夫人笑道:“京城的少年郎,你嫂子最是清楚,她可刚选完女婿不久。” 卢氏叹了口气:“母亲明知我与嫂子不和,我才不要求她。她也未必肯真心为我宁儿找好夫婿。” 孙宁见母亲和祖母当着她面说这些事,脸颊早已涨的通红,娇嗔道:“母亲,外祖母,能不能别说这些啊?” 孙希暗笑孙宁脸皮太薄,但想着以往大jiejie多次给她解围,她赶紧上前,拖着卢氏的手道:“母亲说来外祖母家玩的,我看外面的园林好漂亮,我和哥哥jiejie先去逛逛。我来京城后,可好久没有爬过假山了。” 自上次在清徽堂于众人面前扮演稳重小姐后,为了自个名声,她在伯府已经好久没有上蹿下跳了。再不运动,身体要僵硬了。 卢老夫人乐的不行,连骂孙希是个小皮猴。 孙云等也巴不得一声儿,他们也想找舅舅的儿子们玩去。 老夫人吩咐婆子们跟好少爷和小姐们,嘱咐了几句别摔着等,孙宁等早已一溜烟地飞出了萱沚堂。 老夫人无奈的笑了笑,一面让卢敏上炕。 “都是五个孩子的娘的人了,还动不动抱着我哭,成何体统?”老夫人佯怒,“是不是又和允良吵架了?” “昨晚我就说了一句,他骂了我几十句,我气不过,掀了他的被子,他就气得跑林姨娘房里去了。” “定是你做了极不当的事情,允良才会正色教训你,是也不是?你老实说来。”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这些年,教育了多少次,还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周mama去她身边劝着,照看着,可还是改不了这骄纵的脾气。 卢氏嗫嚅道:“我也不过说了一句,定国公府的崔夫人在福田院大张旗鼓的施派御寒衣物给穷苦人家,我们怎么就不能搭粥棚行善了?”卢氏又委屈地把允良训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第28章 慈母苦心劝骄女 谁知老夫人气得拍案:“你糊涂。允良说的句句在理,东京不比江宁,由着你胡闹。” “我们卢家在京中经营多年,都不敢像你这般放肆。 “怪我从小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我也要郑重告知你,以后伯府对外什么活动,你一定要跟允良申太夫人商量着来。” 卢氏见自家母亲也不帮自己,气得哭道:“即便如此,他跟我好好说便是,干嘛这么怒气冲冲地对我发脾气,前些天他还夸我管家好呢。” 老夫人见女儿如此不听教,也知道她从小的脾气,一时间哪里改得了。只好放缓语气:“我们妇道人家,管好内宅是本分,这点你也做得很好,允良自然夸你。” “但是官场诡谲,你我都未曾深入其中,难以评判,即便是你父亲,宦海沉浮四十几载,也是一路风云、多少险滩淌着走过来的。如今高居宰辅,还是谨慎自持,生怕一步走错,全家遭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