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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35节

    *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阳光暖洋洋照在脸上。

    越长溪迷迷糊糊遮住脸,眼睛还没睁开,先用力伸懒个腰,胳膊抬起时,隐隐闻到一缕药香,身子也很清爽,看来卫良已经帮她洗过澡、上过药。

    很好,还算有点自觉,勉强给个五星好评吧。越长溪漫不经心评价,打着哈欠,困倦睁开眼睛,猛然发现,卫良就坐在她对面,拿着奏疏,头也不抬正在读。而且,他们不在卫良的房间,而是在暖轿中。轿子很平稳,没有任何颠簸,所以她才没察觉。

    越长溪:“……”等等,我是谁我在哪?洗澡上药没醒就算了,怎么转移阵地也没醒,我睡得这么熟?

    她瞬间清醒,目光复杂地起身,坐起来的瞬间,脸上又露出微妙的表情。

    嘶——好像磨破了。

    这边声音有些大,卫良仿佛刚察觉,抬头看她,淡然道,“公主醒了?”

    身为刚刚睡过的男女对象,他这幅表情是不是过于淡定?越长溪挑眉,略有不满,余光扫过他手里的奏疏。

    嗯,反了,还是看过的。

    ——那没事了。

    越长溪撩开窗帘,发现已经快到永和宫,而且一路没遇到任何宫人,她忽然想起,昨晚来东厂时,路边也格外寂静。

    所以……卫良昨天就撤去守卫,以免有人发现她夜宿东厂?想到这里,越长溪神情更复杂了,这个准备工作,是不是过于充分?真不是蓄谋已久?

    这样算下去,康嫔的事,是不是故意让她看见?毕竟密卫怎么谁都没说,偏偏告诉她呢。

    愈想愈觉得有阴谋,越长溪狐疑地盯着卫良,直到他指节泛白、呼吸不稳,她才阖眼重新靠回软垫上。

    算了,哪怕是自投罗网也无所谓。

    毕竟,只有一个人愿意,才叫蓄谋已久。两个人都愿意,那叫情趣。

    ……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永和宫,轿子还没落稳,半枝已经冲上来,脸色急迫,身上带着清晨的寒意。

    虽然昨天告诉过半枝,她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但越长溪还是莫名心虚,就像被mama发现她和男朋友同居一样。

    她讨好地笑笑,在半枝的数落声中,悻悻回寝殿。

    卫良站在门口,看公主的身影愈来愈远,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手里的药,攥得愈发紧。

    *

    回到永和宫,越长溪倒头就睡,不知怎么,她总觉得特别疲惫。中午时,她被半枝叫醒。

    半枝一脸焦急,“公主,您怎么了?脸色好差!”

    公主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身体微微颤动,一副重病的样子。

    越长溪感受一下,小腹坠痛,她盖紧被子,无奈道,“不用担心,只是月事来了。”

    她小时候日子太苦,饮食不规律、经常受凉,第一次来月事那天,还用冬日冰冷的井水洗衣服。所以长大后,月事特别不准,通常半年来一次,一次来半年,每次都痛到昏迷。

    这次也不例外,腹部像是有一个绞rou机,来回搅动她的内脏,疼痛铺天盖地。越长溪抓着被子,满身冷汗,白着脸吩咐,“去取药。”

    在白云寺时,她遇到一位云游大夫,特别擅长消炎,简直是古代版布洛芬。特别的是,他的药方中含有少量麻药,能减轻疼痛,唯一的缺点是嗜睡。

    这种情况下,嗜睡是优点,根本不是缺点,她恨不得一直睡着,越长溪靠在半枝身上,大口吞下药,重重倒在床上。

    ……

    这一次月事时间不长,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仅仅过去十天。

    越长溪能起床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喝着红糖水,问最近发生了什么。

    公主身体恢复,半枝心情大好,更何况最近朝中也对她们有利,“三皇子贿赂山匪的事情暴露了,申帝已经禁足三皇子,因为这事,皇后也被牵连,今年的亲蚕礼由贤妃主持。”

    “贤妃不错。”越长溪咽下红糖水,冷静评价,她略微恍神,感觉似乎忘记什么,又似乎没有。

    算了,能忘记的,肯定不是重要的事,越长溪万分肯定想着,她放下碗,摇摇晃晃回到床上,还没掀起被子,大门忽然被推开。

    庆吉跑进来,眼底一片青黑,圆脸都瘦出一截尖下巴,就差当场哭出来,“公主,救命啊!师父要杀人了!”

    越长溪手指微顿,她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她把卫良忘了。

    她脑中瞬间闪过四个大字“始乱终弃”。

    第40章 .  39见面   这张床现在有一半是我的了……

    “卫良怎么了?”越长溪有点心虚。自我代入一下, 如果是她,刚和男朋友睡完,对方十天不理她, 她肯定当场挥刀, 确保对方安详离开。

    卫良会是什么反应呢?不会很生气吧?那……还能哄好么?

    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 庆吉偷瞥公主的神色,见她没有任何不悦,才敢开口,“师父前几天还很高兴, 虽然他没说, 但谁都能看出来, 然而这几天……”

    他吞吞吐吐, 一咬牙, 狠心道,“师父已经几天没睡了, 整日整夜处理事务, 又阴沉又可怕,前日有锦衣卫犯错, 他直接踩断那人的手,若不是奴才拦了一把, 那人就死了!就因为这点事,师父已经罚奴才跪了一整天。奴才是偷跑出来求您帮忙的。”

    他抖出一块手帕, 装模作样擦眼泪, “这担惊受怕的日子,谁能受得住,公主救命啊!”

    虽然她吐槽自己‘始乱终弃’,但真的只是吐槽而已, 她不觉得卫良会怎样,毕竟被睡的是她,又不是他,他能怎么样?

    可现在听见庆吉的话,越长溪发现自己想错了。也许卫良又自己脑补了什么;也许她不见他,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让他绝望……

    她沉默半晌后,安抚对方,“放心吧,本宫会替你求情的。”

    “不!”庆吉手指一抖,大惊失色,“您千万别给我求情,奴才还想活着呢!”

    若是公主特意给自己求情……庆吉忍不住缩缩脖子,那他直接躺平等死吧,都不用挣扎了。

    “至于么?”越长溪失笑,“卫良肯定不会……”

    信誓旦旦的语气一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丽嘉

    那天,她为了刺激卫良,特意说了句‘庆吉肯定懂,那本宫去找他吧’。小太监这么惨,不会跟这句话有关吧?

    身体重重靠在床上,越长溪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觉得自己真相了。她莫名生出一点愧疚,抬头看看庆吉,这么会功夫,他已经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脑袋点个不停,如他所说,真是累到极点。

    难怪最近朝中形势大好,卫良都快把自己折腾疯了,更何况敌人。

    越长溪扶额叹气,男朋友根本没意识到他是男朋友,还整天胡思乱想,脑补一些苦情人设,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己选的男朋友,跪着也要哄好。

    她叫醒庆吉,让他去偏殿睡一觉,“放心吧,本宫会劝卫厂公的。”

    公主终于愿意见师父了!他有救了啊啊啊!庆吉饱含热泪,当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下的时候,头点在地上,差点又睡着了。

    越长溪:“……”孩子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她有点想笑,又莫名笑不出来,她想,如果庆吉已经这样,那卫良呢?

    只怕要比他难受一万倍……

    *

    庆吉迷迷糊糊离开,差点撞到刚进门的半枝。半枝扶了下门框,稳住手里的药,不满道,“最近东厂怎么回事?每个人都神情恍惚,卫厂公早上来的时候,对着门口站了好久。”

    越长溪一怔,接过药问,“卫良来过?”

    “来过,每天都来,在门口站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干什么,问他又不说,奇奇怪怪的。”半枝不知道那晚发生什么,还以为公主是偷偷出宫玩,所以格外困惑。

    手指捏紧软垫,越长溪问,“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您病了,不方便见客。”半枝理所当然回答,走到柜子旁,拿出一些零碎的东西,“这是卫厂公送来的东西,您买的?”

    半枝的说法没有错。

    月事疼痛,当然不能对外人说,但卫良听说她生病,又不见她召太医,而且她还不见他,不知会怎么想。

    越长溪瞥了眼桌上的东西,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补药伤药,有一个绿色瓷瓶,似乎是什么疗伤圣药,据说万金不止……

    拧开盖子,很清香的味道,那天早上在暖轿里醒来,身上就是这个味道。越长溪默然,卫良自己被捅个对穿,都没拿出来用,却用在这种地方……

    她沉默片刻,掀开被子,吩咐半枝,“你去叫卫厂公来、算了,我自己去东厂吧。”

    从前,她只想卫良爱她,但这一刻,她突然也想他爱自己,又或者——

    她摇摇头,披上斗篷离开永和宫。

    ……

    偏殿,庆吉看见公主离开的背影,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师父,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都是命。

    他们这种人,命都不好,希望这一次,能有例外。

    *

    东厂地牢。

    啪嗒——

    一节带血的指骨掉在地上,随即是一阵惨厉的吼叫,焦和目眦欲裂,青筋暴起,“卫良,你不得好死!”

    “有这个力气,不如想想皇后还让你做过什么。”

    卫良一身黑衣,站在地牢门口,几乎融入黑暗里,他冷淡道,“还有十节指骨,焦大人可以慢慢想。”

    一旁的漆盘上,工工整整摆着十八节断掉的指骨,等到二十八节摆满,结局可想而知。

    焦和也想到这点,灰败的脸上一阵扭曲,“我已经都说了,皇后看不起我,没让我做任何事,我全都招了,你还想怎样!”

    “都招了?”卫良慢条斯理擦拭,“那不如说说,你房间为何会有公主的画像。”

    焦和死不承认,“什么公主画像,我收集个美人画像还不行?话说,公主果真国色天香,那皮肤嫩的啊——啊啊啊啊啊。”

    恶心的话语瞬间变成惨叫,利刃破开空气,焦和只觉手掌一凉,半个掌心被飞过来的长剑削去。

    卫良两颊溅上血迹,瞳孔幽深,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只剩一次机会,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十指连心,焦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生生剜去,他痛得哀嚎不停,大滴大滴汗珠落在脚下,许久后,他蓦地笑了,双眼血红瞪向卫良,“卫厂公,公主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么?”

    卫良脸色骤然一沉,黑眸如渊,“你说什么?”

    焦和大笑,“卫良,你那点肮脏的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也永远得不到,我们都是烂人,就该烂在地里,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猛地撞向插在手心的利剑,未等动作,利剑被卫良一脚踢飞,他冷淡地看了焦和一眼,“用刑吧。”

    因为还要问话,东厂的大刑还没动用,那才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如今卫良开口,已经是彻底放弃对方的意思,锦衣卫点点头,打开角落的箱子,露出各种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