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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明琅半点不客气地吩咐几个黑衣人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也要把颜青女可能留有消息的地方找出来。 几位黑衣人很是听话,应了声就任由李明琅颐指气使,半分没敢觉得她代俎越庖,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谁让这位是板上钉钉的郡王妃呢…… 一盏茶过后,居然真在枕套内侧找到一卷草纸,是颜青女留给李明琅的字条。 信由画眉的螺黛写就,字迹娟秀工整,言简意赅:“明琅亲启:我很好,不必叫人来找我。就当颜青女已死在贼寇手中,你回云湘城也有个交代。我祖父是知情达理的人,不会怪罪于你和云生镖局。天长地久有时尽,与meimei相遇已是上天垂怜。望meimei与妹夫长相厮守,相濡以沫,好生过日子吧。江湖路远,互相惦念即可。姐,青女。” 李明琅眼眶一热,牙根咬得咯咯响:“戚惊羽个混球儿,给青女jiejie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行,他一个刀尖舔血的贼人,懂什么怜香惜玉?我一定要把颜青女找回来,听她亲口说了才算,瞎胡闹么这不是?” 谢钰听得又舒爽,又头疼。 舒爽于戚惊羽彻底在李明琅这儿挂了号,再没翻身的余地。头疼于他安排戚惊羽劫亲,好趁乱偷出账本,此事不知该如何收场,又怎么跟李明琅解释。 谢钰默不作声,听颜青女把戚惊羽祖坟刨出来,沿族谱挨个儿骂一通,不由头皮发麻,坐立不安。 “当家。”谢钰轻咳一声,“如今临州城戒严,他们出不去城,顶多换个藏身之地。且等上几天,我的人一定能找到颜小姐的下落。” 李明琅剜了他一眼,环顾一圈屋内垂手伫立屏息凝神,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黑衣人:“你的人,哼,我倒巴望他们起点作用,别到头来还比不过冯捕快的人马。” “都听到了?”谢钰扫视一眼郡王府的影卫,个个人高马大,却被李明琅的气势压制得像一只只鹌鹑,“去吧,认真办事。” “是。” 风吹门扉,几个黑衣人一转眼就消失无踪。 夜阑人静,玉绳低转。 李明琅倚在谢钰臂弯里,端的是冰肌玉骨,钗横鬓乱。 “等把人找到,咱们就回云湘城去。这临州我是呆腻味了。” 她在临州无亲无故,没有势力,冯捕快那样的人都能轻易将她下狱。滇西王却树大根深,用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她。 李明琅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况且,滇西王的阴谋诡计,没有军师吕飞白就少了大半。此行能断滇西王臂膀,已是意外之喜。 “临州内外的山匪呢?”谢钰问,“现在上路怕是不大安全。” 他的指腹温柔地一节节划过李明琅柔腻的脊背,后者满足地咕哝一声,在他怀里拱了拱。 “我有别的法子。”李明琅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谢钰是君子不假,可是此刻香冷金猊,被翻红浪,李明琅伏在他胸膛,柔柔软软抵着他,饶是再坐怀不乱的都没了自制,李明琅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喂,小谢,你有没有在听?”李明琅揪他耳朵。 谢钰深吸口气,垂眸看一眼,两团霜雪晃得他直念清心咒。 下一瞬,却见李明琅撑着他的胸口坐起,红梅点点香腮雪,风月无边。 谢钰眸色深沉,一翻身将李明琅拢在身影下,抚了抚汗湿的鬓角,嘴唇贴近耳廓,用那一腔在国子监念经书子集,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嗓子念了一句词。 “乱生春色谁为主。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 李明琅不通诗词,但也能从谢钰毛手毛脚的动作看出,这绝非词作原意。 她啐了声:“好好一句词,被你玷污了。快起开,天都要亮了,还睡不睡?” 谢钰闷笑一声,俯身吻她。 二人正在唇齿相交,凭相偎依,谢钰兀地停下来,眉头一皱,推开李明琅,把人裹进被窝。而后自屏风扯下外袍系上,拔出冰轮剑,一脚踹开房门,飞身到屋顶。 屋脊上蹲了个着青色短打的青年,身形矫健,黑肤如蜜,一头饰有象牙珠子的细辫在风中摇曳。 谢钰寒着脸,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那人扯起一道狠戾的笑容,提起弯刀,径直向谢钰杀去。 李明琅慌忙换好衣裳,跑到屋外,就听见一阵刀剑如风,铮铮作响。 谢钰余光瞥到她,厉声呵斥:“回屋去。” “……”李明琅倒听话,话音未落就缩回小脑袋,嘭地关上门。 那cao着苗人弯刀的青年见状哈哈大笑:“你护着她,她却一溜烟跑了?” “废话少说。”谢钰手腕翻转,脚步一点,借力将苗刀挑开。 那柄苗刀看似是沉重的样式,却被谢钰和青年二人的力道震得纸片般哗哗作响。 青衣刀客露出尖锐的牙齿,野兽似的嗬嗬笑道:“小兄弟,我看你有几分功夫,不如随我去,包你有泼天的富贵。总好过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下卖命。” 谢钰目若寒星,剑眉横竖,差点冷笑出声:“拿钱买我效命,你主子也配?” 青衣人狰狞道:“那就别怪老子下手无情。” 冰轮剑,刃如霜雪。 谢钰舞剑时而似飞梁压水,时而似虹影横斜,可是此刻,他剑剑都是杀招,褪去那层君子如玉的皮囊,竟是一招一式如云涌飙发,鹰撮霆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