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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鼻尖蹭在谢钰衣襟上,淡而暖的檀香涌入鼻腔,像是被包裹在一枚暖玉中,懒洋洋的,不想睁开眼睛。 谢钰一手虚扶住李明琅的腰,一手握在她的肩头,下巴抵在她发心上。低声笑了笑,胸膛的震颤叫李明琅耳廓泛红。 “当家的糟蹋了在下的清白就想跑?” 李明琅登时什么女儿家的心思都没了,猛地抬起头,狠狠瞪谢钰一眼。 “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啊!什么叫糟蹋?”她隔着暗纹白衫的衣襟,戳一戳谢钰的锁骨,“胡乱攀咬,血口喷人。” 谢钰松开李明琅,一双沉如深潭的眼睛望向她的眼底,而后指尖掠过白玉般的颈侧,满意地感受到李明琅瞬间竖起的寒毛。 李明琅的呼吸提到嗓子眼,见谢钰偏过头向她靠近,一身红衣似是一团烈火,要将她燃尽在此地。 终于,谢钰捏了捏李明琅的耳垂,圆润软绵,像野兔的耳朵。 “先不碰你。待回了云湘城再说。” 李明琅闻言,啪一声拍开谢钰手背,嘟囔道:“说不准,到时候我就对你没兴趣了呢。咱们只是假定亲,喜欢我的人从南门口排到十里枣巷,不差你一个。” “明琅。”谢钰捉住她的手,攥在掌心,轻声笑道,“我们已有婚约,先来后到的理总是在的。” “谁跟你先来后到?我想喜欢谁喜欢谁。”李明琅一用劲,想甩开他的手。 谢钰的手指却借机钻入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那当家的如今喜欢谁?” 李明琅瞥他一眼,脸泛桃花,眼神中有三分嗔怒,七分羞意,不像一位颐指气使的女镖头,倒像个扭捏的小姑娘。 “你管我喜欢哪个?” 两人牵着手,踩着山间田埂,踏着清霜月色,一路无话地回到旅店。 旅途疲惫,又经历昨夜的心绪起伏,李明琅一觉就睡到晌午。 松石绿绸裤包裹的长腿跨在被褥上,露出一截圆润纤细的脚踝,和蛋白一般光滑柔腻的小腿。 深重的梦境好似压在她身上,脑袋如同罩在一只偌大的鱼缸中,抑或是溺在湖底,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拍打客房门,叫着她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急促的拍门声才停下。咔哒一声,插销为人所顶起,挪到一边。 李明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要睁开双眼,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却始终被梦魇住,动弹不得。 “当家的,你醒了么?” 有人坐到床边,帮她盖好被子,将鬓角寒湿的胎发拨到耳后。 “明琅,别睡了,外头出了点事。” 鼻翼皱了皱,李明琅嗅到熟悉的檀香,睫毛微颤,缓缓自梦中醒来,被那人的一句话从湖底捞起,身体轻盈如换春衣,耳畔仿佛都能听到湖水哗啦啦滑落的声响。 “怎么了?”李明琅揉一揉眼角,靠在床头,接过谢钰递来的一杯茶水。 谢钰眉头紧蹙,脸色变幻莫测:“有几个镖师,好像中蛊了。” “什么?!”李明琅吃了一惊,径直从床榻上跳下来,随即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双臂环抱,挡在身前。 靛蓝的轻纱背子笼住莹白的双臂和香肩,绣着缠花枝纹的肚兜欲遮还羞。 谢钰移开目光,盯着梳妆台上模糊的铜镜,看到一个面红耳赤、自恃冷静的自己。 “你先出去。” 李明琅急忙把人赶出去,面色绯红地换好衣裳,咬牙切齿地系着腰带。 等她走出客房,谢钰也已经收拾好纷乱的情绪,一板一眼地与她知会今早发生的怪事。 习武之人起得早,云生镖局的三个镖师天不亮就醒了,窝在旅店里无事可做,索性结伴去宝盂县的早市上转转。 反正店老板说的也是不要靠近雷家寨,他们在市集上闲逛,买一些苗家的银饰、草药回去当礼物送给相好,应该没什么大事。 他们挎着刀,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外乡人,早市的苗人商贩也不敢下狠手宰人,一路相安无事。 行到中途,三位镖师腹中空空,干脆去到一家无人问津的米粉摊子前坐下,要上三海碗羊rou粉,再多加一大盘白切羊rou。 可是吃到一半,三人就觉出有些不对。宝盂县的百姓见他们坐在这家羊rou摊子上,均露出同情和看好戏的表情。 几人食不下咽,给了一把铜钱后就匆匆回到旅店。刚跨进门槛,腹中就一阵剧痛,像是被人拿钢叉捅进肠子中搅动。 三个镖师这才晓得,他们中了招。急忙去催吐,已然来不及了。几人上吐下泻,没多久就面如金纸,气血两虚,眼看要命不久矣。 谢钰知道消息后火速带人去集市上找那卖粉条的老婆子,可那人早就收摊了,向隔壁的摊贩打听,只知道那婆子是雷家寨的人。 “是那个会下蛊的雷家寨?” “正是。” 旅店老板早听说他们一行人有人中了蛊虫,见李明琅走出房门,忙不迭地过来催他们离开。 “这位小姐,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的人可别死在我这里啊!” 李明琅横他一眼,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抛给老板:“说不好是你家旅店的餐食不干净呢。老头子,收着吧,别凑到我面前来找晦气!” 店老板双手接住银子,咬了一口,讪笑道:“客官请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