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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周边几家酒楼、客栈都能分一杯羹,恨不得李明琅多招几日赘婿,打三天哪里足够?像李镖头一样的巾帼英雄,合该打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寻觅到合适的夫婿吧? 来镖局吃酒的宾客都被李明琅安排马车,径直送往南城大街。 一路上,两头金红狮子开路,鸣锣喝道,招摇过市。知道说是比武招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明琅今日就要出嫁了。 不出一盏茶时间,全城的人都晓得了,云生镖局的李镖头要在福满楼比武招婿,就是今日! 朱学义挤在人堆里,身旁是县学的书生。他们今日下学早,本想来南城喝一盏茶,看看能否偶遇李明琅。却没想到走到南城大街,就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 同窗长吁短叹:“李镖头就要嫁做人妇了,欸。” “咱们这样的人,手无缚鸡之力,人家是总镖头,如何看得上呢?” “朱兄,以前我们还以为你和李镖头青梅竹马,能成就一桩琴瑟和鸣的好姻缘。可惜了,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朱兄,朱兄?” 朱学义仿若未闻,他呆呆地站在人群中,被人推搡来推搡去,荷包被人摸了都不晓得。 忽然间,他看见一架靛蓝色的马车,珠帘轻摇慢舞,驾车的是一位身着青绿短打的小子。 朱学义眼前一亮,撇开同窗,挤到人群的最前方。他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依然执着地向那一排淡蓝的珐琅珠帘伸出手。 “表妹——且等一等!” 他扯着嗓子喊,想对李明琅说此事断然不可行,哪有未婚姑娘家亲自cao办比武招亲的,这成何体统? 可是,车内的李明琅置若罔闻,像是对他弃若敝履。除了一抹倩影,一缕香风,他什么也没得到。 人流随着车队往福满楼的方向涌去,县学的同窗早不知道挤到何处去了。 朱学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处,对天大喊三声,一抒发心中的不甘:“啊——!我朱学义对天发誓——” 路过的行人对他退避三舍。 “瞎娘匹的,大白天吃酒吃多了撒酒疯呢?!” “相公,咱们快走。秋冬之交,容易发癔症,小心被这疯子伤到。” 那边厢,李明琅站在福满楼二层,红衣如火,倚栏微笑,看向楼下一人多高的擂台。 前世她久居深闺,耽于爹娘宠爱,早早嫁人,囿于一隅。如今扛起镖局的担子才知道,过去的她是如何自缚手脚。 李明琅手握红绸攒成的绣球,着一身鲜红劲装,显得娇艳无伦,容光照人。 “想必各位都听说了,我爹娘早逝,于地下不安,前几日托梦于我,望我招赘才俊,留下李氏一门的血脉。”她瞥一眼人群当中汪县令派来的人马。 李明琅笑靥如花:“托汪大人的福,给我介绍了不少合适的郎君。可是镖局的姑爷哪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故而在今日在福满楼设下擂台,比武招亲,也请父老乡亲们给我李明琅参谋参谋!” 秋收已过,离过年还有段时日,城中平头百姓闲来无事,最缺乐子看。 这些天来,李明琅的亲事早就成为大家伙茶余饭后的话题。闻言无不高声欢呼,跟看庙会唱戏也差不离了。 “李镖头,快开始吧!” “是啊,我瞧那边几个郎君都等不及了!” 李明琅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绣球一扔。绣球缀着三尺宽的红绸,哗啦一声,飞流直下,上书八个大字——云生镖局比武招亲! 第一个上场的是西城的一位屠户,姓刘名二狗,生得高壮腰阔,肌rou如块垒般,撑得衣服的缝线绷如弓弦。 “李镖头。”刘二狗爬上台面,拱一拱手。 临时搭建的擂台在他沉重的脚步下抖了抖,震出一圈木屑灰尘。 他虽是屠户,却有一颗玲珑心,知道赢下十场恐怕不是首要任务,而是要给李明琅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家里有三间rou铺,日入十贯。比不得云生镖局日进斗金,但也小有积蓄,不是什么伸手要钱的小白脸。李镖头嫁给我,定能过上好日子。” 李明琅噗嗤一笑:“现在说大话未免有些太早了。且看你能不能赢下十场再说罢!” 刘二狗的对手是一名衙役,李明琅有些眼熟,似乎是汪大人的亲信。 她冷笑一声,问谢钰怎么看这一场的胜负。 谢钰淡然反问:“当家的,一场的胜负很重要么?” 李明琅坐下来,倚着栏杆磕盐烤果仁。闻言,笑容如春雪初融,偏头看一眼谢钰。 “你怎么瞧着闷闷不乐的?” 谢钰吁一口浊气,回道:“此地人太多了,在下出去转转。” 李明琅不明所以,抬抬下巴让他自便。 秋风萧瑟,谢钰坐在福满楼的屋脊上,锦靴踏着瓦片,绣着暗纹的白衣潇洒垂落。 他面无表情,垂眸看着热闹纷杂的人群,呼喊打气声此起彼伏,人头乌泱泱的,那颗红色绣球鲜艳到刺眼。 他后知后觉,讥讽地想,这就是一场闹剧。 可这一切偏偏没有选择,偏偏是他提出的馊主意,把李明琅,把他自己都架在火上烤。 怀中的冰轮剑,剑身修长,剑鞘朴素至极,几无修饰。 铮的一声,谢钰低头看向拔出的剑身,莹白透亮,光滑如镜,几乎能照映清楚他讥诮的笑容,与平日里端方温润的白衣君子大相径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