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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渊想将窗子打开,被颜烟按住了手,转头见她在窗前草木丛中摸索了一阵,捡了块细小的卵石。 颜烟谨慎将手伸入窗格间,挑开纱帘,运转内劲,右手指尖一弹,那颗小石子瞬时击中孙医官的头后风池xue,让他的手再也撑不住头,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闻人渊附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这隔空打xue的功夫是愈发厉害了。”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垂上,颜烟只觉得身子一阵酥麻,忙捂住耳朵转头朝他看去,见他已顺手将那鬼面又覆在脸上。 闻人渊见她目光奇怪地看着自己,解释道:“你是李太医带进宫的学徒,万一惊动旁人也不容易起疑,我不好直接露面,就在暗中护着你。” 颜烟微红着脸点头,伸手将窗子拉开半扇,跟他一同翻入殿内。 闻人渊朝上指了指后,向她示意后,纵身跃上屋梁,消失在灯光照不见的暗处。 颜烟振作精神,轻呼一口气,在地上找到那块卵石,捡了回来,又绕过孙医官,一路畅通无阻地直达里间,见到了卧在榻上的萧钧。 这是张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面孔,只知道萧钧与她师父谷仲仁的年龄相近,刚及不惑,但因常年受到毒药侵害,显得更为苍老,此刻在睡梦中也不曾舒展过眉头。 颜烟还在考虑要如何为他诊病,萧钧脸上忽现痛苦之色,发出一声重喘,随后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闭着眼急促地低唤太医。 “官家莫急。”颜烟怕他再喊起来惊动殿外守卫,只能假装成是医官。 萧钧一直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又因夜深就寝,此间只点着一豆小灯,倒也认不清原本究竟是谁在陪侍守夜。 颜烟见他这般,壮着胆子上前请脉。 她借着微弱灯火细观萧钧,见他面色如常不似病容,体有轻微异香,低喃道:“果然一模一样。” 这与当日渔村外所见那妇人的症状完全一致,甚至更严重些。 她诊出萧钧体内脏器受损极为严重,身体机能早已不堪重负,如今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之前所猜测的没错,萧钧应该也是中了那毒香。 颜烟想着这与御刀门罗家脱不了干系,却不知其人现下身在何处,又想这毒需得用岁兰制药去解,但看情形似乎并未服药。 这宫中侍卫四下缉捕的刺客只怕就是罗有全,在她未入宫前是又发生过什么变故? 她秀眉微蹙,从袋中取出一只白瓷瓶来,从中倒出一小枚药丸来,喂他吃下,细语道:“这是官家所求的岁兰,或可减轻些痛楚。” 颜烟与萧钧并无纠葛,来时就将一瓶岁兰制成的丸药带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虽非真正的解药,但理应能起到些作用。 萧钧费力服下药丸,在剧痛中半昏半醒地微睁开眼看去,却在朦胧灯光中,以嘶哑的嗓音低呼起来:“是你?” 颜烟一怔,不敢有所动作,却见他眯起眼望向她的脸,这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把自己看成了与她面容极为相似的苍若颜。 她并未辩驳,索性将错就错,眼睛往上方飞快地瞄了一眼后,趁势打探起往事,问道:“还认得我么?”” “宁荣公主……王嫂。”萧钧咧开嘴,竟露出微笑的模样,“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颜烟故作深沉道:“当年之事,果真与官家有关。” “这……”萧钧有所动容,对她解释起来,“你不该这般称呼我,这位置理应属于王兄。” 颜烟在脑中迅速整理了一遍此前从师父那儿听来的事,萧钧的王兄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萧钰。 她眸色微暗,语气淡然道:“但如今的齐川王是你。” “是该怪我。”萧钧说话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是我把王宫密道的事告诉给了别人,让他将你从祈福之地的暖池劫走,把你藏起来,好让王兄无心继续次日的登基大典。” 颜烟闻言惊诧,她万不能想到,苍若颜当年失踪原来竟是萧钧造成的,忙追问道:“将我劫走之人是谁?” 第93章 睹物思旧 “是骆知彰出的主意……他还让我与王兄说,你是宁延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萧钧苦笑起来,“没想到王兄在听闻此事后,贸然发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战场上殒命。” 颜烟奇怪从他口中说出的骆知彰这个名字,应该便是去李太医家途中见到的被抄家的骆家之人。 她并不认识此人,但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听到过,一时间觉得有些难受。 如此看来,萧钧与骆家是积怨已久,却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等到今时今日才对其出手严惩。 难不成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那骆家人手中,这才忍耐到今日,和罗有全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 她对这些君王朝廷之事实在是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听他继续说话。 “这不是我的错。”萧钧急道,“我从未想过会害死王兄,也不想取代他。我只是……想向父王证明我也不差,我能成为辅佐王兄的人……而不是只能去主持修园子办庆典之类的琐事。” 他在颜烟面前一直自称“我”,看来的确是将她当做了苍若颜,于激动中透露了些隐瞒多年之事,同时也将他这四十年来埋藏心中的苦闷一并吐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