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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气逐渐转凉,可他怕这已经发炎化脓的伤口黏在布料上撕扯不开,不曾穿着上衣,就这般跪在石壁前饱受伤痛折磨,心里对颜烟等人是愈发恼恨。 倒是没想到师父与医仙谷有交情,对那几个医仙谷弟子也甚好,对他的解释听也不听,就直接定了个背叛师门的罪。 他是亲眼见到颜烟被罗有全推下悬崖的,现在她却像个没事人般出现在千山宗内,还假惺惺地替他向师父求情。 林广不想承她这个情,但又不愿被逐出师门,只能咬牙切齿地跪在这思过崖上面壁。 眼瞧着太阳被阴云遮蔽,似乎马上就要下起雨来,崖上山风吹得他隐隐发寒。 有人踩着石阶缓步而上。 林广听到脚步声,出声咒骂:“混账东西,现在才来,想饿死老子吗?” “师弟这是饿花了眼,还是气昏了头?”来人却并非火云堂的弟子,看着林广的狼狈模样,嘲笑了一阵。 “你来作甚?”林广仰着头,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来者是他的四师兄,水月堂的堂主钟临,这两人年龄相近,皆是三十出头,只是林广生的粗犷,钟临长得俊俏,倒还能算得上是年轻气盛。 此时林广尚在惩罚中,起不了身,就见钟临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场发怒道:“若师兄是来看笑话的,也该笑够了,快些滚吧!” “唉,我可是好心来给师弟送吃的,无奈师弟不领情。”钟临倒是提着食盒上来的,此时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凑到林广面前,给他看了一眼,“若不吃就算了。” 饭菜的香气窜入林广鼻间,他本就饿着,见钟临送来的饭食比前几日的丰盛,还有一碗数日没能见到的红烧rou,骂骂咧咧地一把夺过,倒不客气。 钟临看他吃得起劲,顾不上和自己搭话,便在他面前屈腿坐下,手肘撑在腿上,支着脸看他。 林广扒了几口饭,感觉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心头无名火起,抬头瞪着他道:“看什么?” “小时候我们五个天天玩闹在一起,没想到长大后当上堂主,各司其职,这师兄弟姐妹间却生分了。”钟临似真似假地叹道。 “装模作样。”林广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继续埋头吃饭。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动脑子,自认为是个粗人,但这五人间是如何产生隔阂的,他并非浑然不知。 千山宗的五位堂主中,除了三师姐焦欣生性不爱争抢外,其余四人在少年时期就经常为争夺门派第一的名号而闹得不可开交。这当上堂主又各自收了不少徒弟后,都想着让自己的分堂一家独大。 掌门王栖岭认为他这五个徒弟间的竞争,有助于激发千山宗的活力,从而吸纳更多弟子入宗门,也从不劝着,反倒摆下每五年一次的比武擂台,用以激励这五个分堂互相比拼。 千山宗这五个分堂在如此环境下,相互之间的关系就只是越来越恶劣,完全谈不上什么师门情谊。 钟临道:“虽说罗常贤已死,罗有全成了御刀门的门主,但师弟此次去与御刀门的小辈结盟,委实辱没了千山宗的名声。” 以长辈的身份去听从一个小辈的命令,传出去便是丢脸,尤其对方还是千山宗一直瞧不顺眼的御刀门之人。 林广哈哈一笑,道:“谁都知道千山宗早已是强弩之末,御刀门风头正盛,难道你当年就没动过这心思?更何况这罗有全又比罗常贤更为强势,又有传闻中的《魂曲》曲谱作为报酬,趁早与之结盟还来得痛快些。” 在十六年前,御刀门尚且是个方兴未艾的新门派,钟临与林广两人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初涉江湖,尚未出师。 但钟临在那时就已看出千山宗的颓势来,心里明白千山宗内部早已腐朽陈化,只会让人才流失。 于是他便拉上林广,两人一起暗中转投向御刀门,当时也是想着若是事成,就能让千山宗再度扬名江湖,这才与罗常贤结盟,替他办事。 钟临与林广两人在那段时期出生入死,结下过命交情,向来都是他出主意,林广出力,分工明确,就不知日后如何又闹僵了。 但此后御刀门所行之事居然未能成功,他们为防被其他三人找到把柄,让师父将他们逐出千山宗,便一直不再提及,隐瞒了下来。 外人也并不知晓千山宗弟子与御刀门门主结盟之事,只当两个门派不和。 只是当初结盟时,众人皆在盟书上签字画了押,有把柄留在罗常贤手中。他们也只能听命,暗中向罗常贤传递情报,并推进整个千山宗与御刀门结盟之事。 可心高气傲的钟临并不想处处受制于人,便自作主张地决定退出。 罗常贤当时寄出密信单独约他面谈,正是为了确认退出一事。 虽然林广也收到了一封医仙谷弟子和《魂曲》相关的密信,并且传给钟临看过,但那封与旁人不同的信件被血盟截获,并未送到钟临手中,是以他根本就没有去参与这件事。 倒是林广派了几个弟子前去查探,期间又收到罗有全的信,说罗常贤坠崖身亡,又附送上颜烟的画像,声称《魂曲》曲谱就在她身上。 林广将那幅画像下发给火云堂中的弟子看过,让他们四处寻人。但找到一些下落线索后不久,堂内某组三人小队就因遇上被闻人渊保护的颜烟而遭受重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