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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下蛊了?”他进门时,程瑾言正在和智恒下棋谈论局势。容错就像行尸走rou,麦冬喊了他好几声“姑爷”都没把魂叫回来。 “对不起,瑾言少爷。”麦冬愧疚地看向程瑾言。 程瑾言摇头:“无妨,你把门看好。” 智恒这是第二次见容错,他只用余光瞄了瞄那身红衣,干脆地落下一子:“青染红,可谓两极反转。” 程瑾言不明就里地看向智恒:“大师所言何意?” 智恒不答,沉浸在棋盘中。 容错浑浑噩噩地跌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掏出破旧的信纸:“这是岳长霖给我的。” 程瑾言接信纸的手一顿:“谁?” “岳长霖。”容错快哭出来了,“你先看看,我要疯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帮我们?” “而且,他让我不要见庄明察。” 程瑾言看到这些证据,心里捏了一把汗:“我正要与你说此事。近日太子以保护庄府为由派了一支军队守在庄府门外,就等你自投罗网。” 他将证据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有这些,太子走到头儿了。” “不过我还在好奇一件事。”容错恢复了些精神,目不斜视地同程瑾言分析,“首先,岳长霖是知晓我身份的,但我和太子打过数次交道,太子对我的表现更多还是像对待一个属下。只有两种可能,一、太子在装不知道;二、太子根本就不知道。” 程瑾言点点头:“我更倾向于第二种,他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那他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抓我?” “应该是。” “那他从哪得知我的身份的?” 程瑾言摇头:“知道你身份的人,除了我、庄明察、喜儿之外,还有谁?” “没有了吧。”容错托腮回忆,突然抖一个机灵,“有!程序有个meimei,什么王府庶女。当初凤竹紫砂壶一事,她直接找到我,说程序有难。看她的样子,特别笃定我有能力帮上忙。” 程瑾言对这个人有印象,半年前在出征之前,于王府西院见过一面。 “麦冬。”他把麦冬喊进来,“王爷那个庶女,名叫什么?” “苏惜雯。”麦冬天真地回答道,“不过,瑾言少爷,据奴才听来的闲话,五小姐已经失踪好些日子了。” 失踪?! 容错吊起一颗心,目透冷光:“还好我没去,这小姑娘,挺不靠谱啊。” “你应该去。” 空旷的房间内冒出沙哑的嗓音,容错这才注意到缩在书架前下棋的老和尚,一时诧异不已:“这位是……” 他在这里呆了多久?刚刚说的话岂不是全都听到了? 但程瑾言淡定的神色传达给他另一种含义——不必担心,自己人。 “大师还请明示。” 智恒慢条斯理地研究棋盘,探头看向容错,只重复一句话:“你应该去庄府。” *** 又是一年春,院子里的木棉花似团团焰火。 程序还没走到前院便觉得府中冷清,她随便抓住一个端着簸箕的小厮:“人都哪儿去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回郡主,子时宫里来信说圣上有恙,王爷和王妃连夜进宫去了。” 程序倒是不太意外,永昌帝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又极爱酗酒,病倒是迟早的事。忽然没人管束她,连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前几日三姨娘害喜,大夫来了一看,说是已有两个月的身子。三姨娘上了年纪,孩子不容易保住,娘家的老爷子要来京城,想要留人亲自照顾着三姨娘。王妃为此提前好几日命人把院落打扫干净,又亲自擦拭桌椅板凳。没想到,还没能见到人,王妃便进宫伺候去了。 三姨娘的父亲来头也不小,是先帝的御史大夫;其兄是当朝大理寺卿,权力之大,目中无人。如此一来,三姨娘嚣张跋扈也是有迹可循。 程序心里有谱,怀个孕就要把家里人叫过来的意思,无非是找她算账来了。 谁让她把人家大儿子和儿媳妇赶出家门了呢。 程序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剥葵花籽,瞥眼就见三姨娘挺着腰腹慢悠悠闲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 “哎哟,三姨娘可好生走着,别闪了腰。”程序站起来,往远离三姨娘的方向走,阴阳怪气,“我可不敢离三姨娘太近,要是不小心小产,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还一言未发的三姨娘正真切感受着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面色铁青,一口闷气堵在嗓子眼。很快她平复下来:“郡主这是什么话,难不成郡主有害我之心?” 程序眸光微露寒芒:“哦,那谁知道呢。” 她话音刚落,大院门外传来马蹄奔腾的混杂声,紧接着是一声豪迈的长笑:“哈哈哈,王爷亲家,奔波四日,可算是到了。” 腰肥体壮的白胡子老朽仰头踏进高门槛,见自己女儿在院子中央站着,连忙推了一把身旁的仆人:“不长眼啊,没看见小姐站着呢吗,还不赶紧去扶一把!” “爹,哥哥,你们都来了。”三姨娘明显说话都有了底气。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仆合伙搬一只金边木箱,一趟又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把家搬来了。 程序别过脸去翻个白眼,而后上前笑着行礼:“欢迎……前御史大人。爹娘昨夜进宫,怠慢了前御史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