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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病在床,看来正是她发烧那日。 见程序不说话,掌柜心慌到极点:“四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岳掌柜,你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随时掉脑袋的事情,你也敢做?若是出了问题,整个王府都要为你陪葬。” 岳掌柜重重磕在地上:“老奴知错,请四小姐责罚。” 此事关系重大,不仅丢了御赐宝贝,若是被人看到太子拿了这宝贝,指不定有人大做文章,再给三哥扣一个“贿赂太子”的罪名。 那她王府必定脱不了干系。 她虽然是皇亲国戚,可从小很少进宫,和宫里的兄弟姊妹更是不熟,想把紫砂壶拿回来,恐怕不容易。 得寻求宫里人的帮助。 关盏不愧是关家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实则精明得很,在饭桌上把周至王逗得哈哈大笑,连王妃都忍不住说:“这么好的孩子,要是能和喜儿一起长大,说不定咱们家还能出两个大状元呢。” “娘,你真是高估你女儿的才智了。” 关盏笑呵呵地圆话:“喜儿jiejie聪明着呢,有王妃王爷这么好的爹娘,想不聪明都难。我看喜儿jiejie学什么都快,应该同我一起上私塾。” 程序勉强地笑笑:“你喜儿jiejie我都要出嫁了,这私塾啊,还是留给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吧。” 关盏身边只有几个男小厮,虽然也能伺候他更衣,但总把衣服穿得颠三倒四。关盈见了便放下碗筷替他整理,一边埋怨他不懂得拾掇自己。 程序看一眼站在关盈身后的大丫鬟。 身材娇小,一对粗眉醒目,名字叫茯苓。 “我看关少爷身边需要个女子好生伺候。”程序看向大嫂,“大嫂,你不会不舍得一个丫鬟给自己的亲弟弟吧?你看到了,我这里就三个仆人,不够用的。” 关盈尴尬地笑笑:“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正好我身边有几个新来的丫鬟,关盏啊……” “新来的怎么行呢。新来的不熟悉咱们府里的规矩,怎么可能把关少爷伺候好?” 周至王头一次认同程序的话:“确实,关盏是客人,不能怠慢。” 伶牙俐齿的关盈想被人剪断了思路,愣愣地看着程序,说不出话。她心里很不安,对面这个好meimei清纯的面庞上有狡猾之色。 “我看大嫂身边的茯苓丫头就不错,既是大嫂的亲信,又熟知府中的规矩。”程序虽在笑,却让关盈感觉到有数把飞刀在身上嗖刮,“大嫂该不会舍不得吧?唉,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不上点儿心,该怎么办啊。” “……”关盈若是这时候说不,自己在王爷王妃心中的形象便会一落千丈。 毕竟当初是她口口声声为了关盏好、为了关盏的前途,而把他强行带进王府中。 “meimei说的是。茯苓,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关少爷,好好伺候。” 她与程序四目相对。 程序从中领悟到了挑战之意。 她这一番举动落在关盏耳朵里,成了“喜儿jiejie非常关心我”,斗着胆子说道:“喜儿jiejie可千万得挑个好人家,一般人配不上我们王府。” 他的话带了三分试探。 周至王果然中招:“我们虽然是王府,没那么多规矩。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一个人品。” 一直沉默不语的关盈发话:“对对对,我弟弟就不行,他没人品。” “哪儿的话,我瞧着关盏就不错,能说会道,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程序在心里哼一声。 得,她爹娘全上钩了。 孙婷与倪允彦的嫁娶仪式很潦草,甚至都没有迎亲队伍,光秃秃一架马车带着人和一箱嫁妆进了倪府。 紫苏看热闹回来,大声吐槽:“倪府连大红花都没挂,真不知道是迎亲还是接丧。” 程序饱腹过后优哉游哉地在院子里给栀子花浇水,她着衣的颜色愈渐发浅,清淡地不像话,却唯独偏爱青色。 “小姐也该穿些颜色亮点儿的衣裳。”青衣自古便代表着“奴仆”之意,自家小姐总是青不离身,实在不好看。 只有程序知道,前世她死前那身青衣太难忘,即便不知道那人是谁,她也默默将青色视为自己的幸运色。 “对了,小姐。”紫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倪少夫人托我带给小姐。” 倪允彦回府后,程序不便出现,与赵素染便换成了书信往来。 赵素染总在信中向程序抱怨孙婷在倪府耀武扬威,顺便表扬了一下她给的药效非常完美,还问她有没有什么药能迅速怀上儿子。 赵素染大字不识几个,写信倒是特别积极。她在信里将倪府近日的情况全数告知她,比如倪夫人不喜欢女儿,孙婷独自一人带着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比如倪允彦看在孙茹的面子上,对孙婷百般照顾、但晚上总留宿她屋内。 紫苏从书房取来纸墨笔砚,在花岗岩上磨墨。 程序提笔只回了一句话:若有身孕后,当心孙婷,务必保住孩子。 她给赵素染的药,效力足,可也有副作用。有极大可能造成新生儿夭折或胎死腹中,她之所以如此提醒,是想把赵素染的注意力转移到孙婷身上。 若是孩子没了,孙婷也难逃其咎。 程序在收信的时候,紫苏瞥了一眼偏门的高墙:“最近怎么没见容侍卫,难道他就地伏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