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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略一沉吟:“孟青阳吗?” 孟青阳是为凉州军中忠武将军,此人作战勇猛,素有威名,是为悍将。 赵子默恭敬地应道:“是。” 谢云嫣偷偷地蹭过来一步,小声道:“孟伯伯和我谢家有旧,应先父所求,一力栽培阿默,不但刀剑棍棒,连行军布阵之道也一并教授予他。孟伯伯一年前调往幽州去了,不然,他可以亲自来给我们作证。” 王大人不动声色地看了谢云嫣一眼:“这赵子默与你是何等关系?你对他百般维护。” 谢云嫣被王大人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难得害羞了一下:“我爹打小就给我定下的亲事,阿默是我的未婚夫婿,我自然要向着他。” 她又露出了惯有的乖巧笑容,转而对赵继海道:“赵将军,您看看,这么好的儿子再来一个不嫌多的,他文能提笔写诗、武能弯弓射箭,可以为您鞍前马后效命,您收下他吧,不亏的。” 赵继海被谢云嫣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亏,收一个儿子,还能送一个甜嘴的儿媳妇,感情还赚大发了。” 他们一来一去说得热乎,赵大爷在边上听得脸色铁青,低声喝问:“那两个孩子,是谁带进来的?” 何婶子在后头听得头皮发麻,低若蚊声地道:“是、是我……” 赵大爷咬牙,低声道:“好,你很好,回头重重赏你。” 何婶子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赵子默父亲当年对她的恩惠,急急提高了嗓门,大声道:“诸位大人,这个赵子默可是个不祥之人,他三岁的时候家中遭了火灾,祖父母、父母并叔叔婶婶都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他岳父收养了他,去年却无缘无故生了一场大病,好好的一个人,转眼说没就没了。大家都知道,这些至亲就是被他克死的,镇上的算命先生说过,他是个天孤煞星,亲近不得。” 赵子默料不到何婶子竟然这样说他,他呆了一下,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你、你胡说,我家人不是我克死的,谢叔叔也不是,我不是煞星!” “哦,天孤煞星吗?”王大人却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赵大爷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了关于这位贵人的种种传闻,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道:“仆妇无知,信口开河,鬼神之说谬也,全然不可信,我赵氏一族的子弟自然都是好的、都是好的。” 王大人神情淡漠,指了指赵子默,对赵继海道:“既然是好的,那就换成这个,把他带上,明日一道启程。” 赵子默一时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 赵继海过来,用力地拍了一下赵子默的肩膀,咧嘴笑道:“小子,你的运气来了,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回长安?” 他那一下拍得很重,差点把赵子默一巴掌砸到地上,赵子默踉跄了一下,站稳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的耳朵,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愿意、愿意!多谢大人抬爱!” 赵大爷面如土色,抬起头来,颤声问道:“大人,那我家川儿呢?” 王大人未曾理会,此间事了,他再次举步欲行。 赵继海对赵子默抬手示意:“过来。” 赵子默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如同踏在云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太清楚了,他神情恍惚地跟着走了两步,想想不对,又停了下来,小声问道:“大人,嫣嫣呢,我能带她一起去长安吗?” 谢云嫣还站在原处,眼巴巴地望了过来。 王大人脚步略顿,回首望了一下,他的目光深沉:“得陇望蜀,你贪念了。” 如同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赵子默从巨大的惊喜中清醒过来,他的心沉了下去,犹豫了片刻,仍然鼓足了勇气:“大人,谢家对我有恩,谢叔叔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会照顾嫣嫣一辈子,如今这世上,嫣嫣只有我一人可以依靠,我若走了,她的日子就没法过了,求大人开恩,容我带她同行。” 王大人注视着赵子默,慢慢地道:“我若不允呢?” 他的目光饱含威严,如同巍峨高岳,压得赵子默膝盖发软,几乎想要下跪。 第4章 前世,那一箭最是绝情…… “阿默,你自己走,不要管我,我这么聪明又能干,哪里需要你来照顾。”谢云嫣双手不安地绞缠在一起,勉强笑着说了一句。 赵子默的嘴唇动了好几下,差点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谢云嫣,又看了看王大人,手心抓紧又松开,渐渐地有些颤抖了起来,最后咬紧了牙关,万分艰难地道:“若是这般,那……可否容我再考量一二?” 此言一出,旁边的赵大爷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王大人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容:“如此,便罢了。” 谢云嫣大惊:“不是的,大人,他瞎说的,我不拖累他,他跟着你们走,大人请息怒。” 但王大人已经拂袖而去,这次终于不再停留。 赵继海摇了摇头,看了赵子默一眼,语气不知是赞赏还是嘲讽:“小子,当断不断,瞻前顾后,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只希望将来你不会后悔。” 赵子默的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难受,他下意识地跟着赵继海走了两步,但立即有金刀侍卫过来将他拦下了,赵子默呆立在当场,左右看看,茫然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