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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暂临只是默默听着,没有说什么她以前固执地把他当自己的所有物,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若剖离开她的视角—— 徐堂砚也是活在所有人的热烈和喜欢中。 宁暂临等他安全落地从厚厚的垫子上起来后,她转身往自己的班级地界走过去,仿佛自己从来没来过跳高项目场地。 徐堂砚起身后没有去裁判那,反而是直接往人群里走去,在陈展旁边停下了,向他问道:“宁暂临呢?” 陈展往旁边周姝也瞥了一眼说道:“问我们班班长,她肯定知道。” 徐堂砚犹豫了下,走到周姝也身边,张口问了句:“班长,宁暂临——,刚刚在这是吗?” 周姝也听到他喊自己班长,还觉得有些久违的熟悉,如实地说道:“临临说她有些闷,去高三楼逛逛。” 徐堂砚微微一笑,声音清冷:“谢了。” 少年刚想迈步子离开,被跑过来的裁判叫住了,说奖牌马上要颁发,让他不要走,先领奖拍照。 徐堂砚只得等礼仪队拿着奖牌,然后走到主席台上等礼仪颁发奖项。仁济制作的奖牌看起来挺有质感,不像那种包了金色铝箔纸的圆巧克力。 那位穿着礼仪裙的女同学本来想踮脚把金牌挂到他脖子上,刚伸出手,金牌就被徐堂砚双手接了过去。 少年的语气疏离又礼貌:“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他把金牌挂好,几位领导走上主席台,台子下面有专门拍合照的同学,等合照拍完后,匆匆地离开了cao场。 徐堂砚往高三楼跑过去,那边依旧很安静,但是不像之前那么荒凉了,花草树木都生机盎然。 他远远地看见宁暂临的身影,追了过去,从她身边停住。 “你怎么没看完就走了?”徐堂砚问她,他本来想让她看自己领奖的。 宁暂临看着路边开着的花,往高三教学楼后面的空地走过去,然后默默地说道:“不想呆在那。” 徐堂砚没再说话,只是跟着她来到这块空地,空地还挺大,被学校的围墙围住了,上面爬满了蔷薇花,正值五月初,许是今年温度高了些,竟都绽开了。 “仁济在春天还挺好看。”他主动找话和她搭,徐堂砚看着到处都有的植物,感觉色彩都比其他三季要鲜艳明亮些。 宁暂临慢慢走着的步伐顿了顿,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墙,终于开口说道:“你站过去。” 徐堂砚看着她,顺着视线望过去,他见人终于和自己说话,没有什么犹豫,迈开步子就走了过去,站在了墙面前。 宁暂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趁他侧着的身子还没转过来,按下了快门键。 少年站在正午太阳光下,身后是一片野蔷薇,变成了最好的油画滤镜。 她想着回家定要把这场景在纸上描绘出来。 徐堂砚看着小姑娘朝自己走过来,随他一起站在了蔷薇花下。 她伸手去触碰了叶子,瞥了眼花瓣,没去动它,淡淡地说道:“回去吧。” “宁暂临!”徐堂砚本来想去抓她的胳膊,但是又想到上次宁暂临的反应,把手收回来,说道:“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宁暂临迈出去的步子停住,转过身来,就静静站着,对他所谓的礼物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兴趣。 “跳高比赛,我破了仁济记录。”徐堂砚低头把挂在脖子上的金牌拿到手里,分清正反之后,虔诚地挂在宁暂临细白的脖颈上,语气也染了几分温柔:“这块金牌送你。” 脖子上挂的东西还沉甸甸的,她低头看着,僵硬地伸出手去摸,金色在照耀下熠熠发光,闪得她眼疼。 宁暂临用指尖摸着金牌的轮廓,神色微微划过一丝动容,再次抬头时,徐堂砚却只看见了深黑色的眸子同无边深渊般稀释了一切情感。 一枚金牌换来了宁暂临这段时间说得最长的一段话。 “阿砚,我其实最不喜欢春天了。” 她皱了皱眉,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向他吐露着心声,声音那么平静,无喜无悲。 是啊,一潭死水怎么会泛起好看的涟漪呢。 “我好讨厌这个季节,花儿开得灿烂辉煌,叶芽儿嫩绿的闪眼,阳光铺在身上暖暖的。所有的事物都在新生,所有的人都在慢慢变好。好像只有我是一颗烂掉的莲子芯,寄居在蔷薇绿叶下的虫卵,没了气只剩浓黑糖浆的可乐,被当做垃圾,打扫出这个世界上。” 徐堂砚站在那里,却无法消化她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眼。 这段话连成了细长的针线,少年嘴唇被缝住了,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可他偏偏要挣开,流满了鲜血也要说出来。 “暂暂。”徐堂砚像小时候一样叫她名字。 宁暂临被这声暂暂叫得僵了一下,她听到徐堂砚重新叫自己暂暂了,几个月前的自己要是听到,或许会开心地失眠吧。 可是现在她却只有身体的肌rou记忆选择了抽搐一下,那颗心脏生不出什么多余情感了。 “六月份,我们去蹦极。”徐堂砚跟她说道。 宁暂临看向他,情绪有了点变化:“你不是恐高吗?” 徐堂砚听到她的问题,心里稍稍回暖,原来宁暂临没有忘记过自己恐高这件事。 少年倏然眼角弯下去,露出鲜少看到的灿烂笑容,牙齿是她喜欢吃的生荔枝,润过了刚刚说出那些话而变得干涩不堪的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