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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接下来的宫宴上,吃饱了饭没事做的朱弦就“闲逛”到正恭恭敬敬陪着朱校桓说话的朱耀文身边,突然发作,抢走了朱耀文兜里的一只贝壳。 多次“作恶”的朱弦凭借老手段“嚎啕大哭”,取得了这只贝壳的所有权。 朱耀文与高帜恨得牙痒痒,却也不能拿朱弦怎么样。 于是在宴会过后,想不过去的两个人便找个机会把幼小的朱弦堵在了花墙下。 高帜从悬挂朱弦胸口的荷包里,替朱耀文夺回了那只原本就属于他的贝壳。 朱耀文拿着失而复得的贝壳,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眼看朱弦就要开哭,高帜便抢在朱弦发动之前弯腰把她亲切地抱起。 “五郡主知道贝壳都是从哪里来的么?”高帜和蔼可亲地对朱弦抛出了一个疑问。 朱弦被问到了,注意力被带去了一边,哭声就直接堵在了喉咙口。 朱弦任由高帜抱起自己,她望着高帜的脸,茫然地摇头。 “那么,就由帜哥哥来告诉你吧!”高帜轻笑着,凑近了朱弦的耳边: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就在花园那边的池子旁……” 高帜嘴上一边说着,还抽出一只手,指向花墙的另一边—— 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湖。 叫镜湖。 第75章 不归 他本青灯不归客,奈何贪杯恋红尘…… 高帜从来不知道, 一个五岁小孩的“毅力”能有多大。 当时他只想着要把朱弦的注意力,从哭闹着要朱耀文的贝壳,转移到探寻贝壳的来源上头去。 至于在那镜湖边究竟能不能找出贝壳来, 高帜认为以一个孩子的心智, 应该不会对这个问题过分执着。就算真的找不到贝壳,小孩子应该很容易就会放弃, 并且,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可是,待高帜再听到朱弦的消息的时候, 一切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宫中经历了一个沸腾的不眠之夜后, 第二天一大早,禁卫军就找上了门。禁卫军的统领对当时还只是王爷的朱校桓说,希望能够允许他们带走高帜,太皇太后有事想要问高帜。 事到如今, 高帜才听说了那条令人震惊的消息:就在昨天晚上,五岁的朱弦摆脱了宫女们的监管,独自一人跑去了镜湖边,坠湖了。 刚开始高帜以为朱弦被淹死了, 虽然他对朱弦可谓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就害一个孩子失去了生命,不管多么冷血的人, 心中都会难安的。 好在巡夜的禁卫军看见了朱弦落水的一幕,及时出手把朱弦给救了起来, 避免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太皇太后最爱的曾孙无故落水,自然要追责一番。就在当晚审讯负责照顾朱弦的两名宫女时,有一名宫女非常委屈地告诉查案的宗正: 说五郡主在落水之前见过大世子的伴学, 也不知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之后的五郡主就变得特别不听话起来,鬼鬼祟祟地非要往外跑。宫女们曾经拦截成功过好几次,但是到了晚上,趁大家都睡着了,朱弦又偷偷溜出去,再后来,就落水了。 就这样,高帜被纳入了重点排查名单,给带进了宫。 知道自己怕是摆脱不了追责,高帜的心态有点崩。他脸色苍白地跪在人前,低着头,等待命运之神的重锤最终降临自己的头顶。 “高帜?”上首传来宗人府宗正的声音,听在高帜的耳朵里就像天边阎王殿里传来的招魂声,虚无又缥缈。 “奴才在……”高帜深深伏地,自额间留下的汗瞬间染湿身前的地面。 “昨晚戌时,你在御花园后墙外,与五郡主见面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宗正问。 高帜依旧趴在地上。“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又为何耽误了五郡主一盏茶的时间?” “的确……没……说什么……”大脑里一片空白,高帜抬不起头,只会无意识地不断重复同样的一句话。 高帜早已记不清那场审讯究竟是怎样进行下去的了,只记得后来宗正请来了太皇太后与朱弦,要五岁的朱弦亲自指认,就是堂下的高帜,怂恿朱弦跳湖。 出乎高帜的预料,在朱弦见到自己后,她竟然丝毫不提那晚贝壳的事,一口咬定那个时候的高帜只是与她玩闹了一会儿。 “他可曾对你说过,镜湖那边有贝壳,或贝壳是从镜湖湖底长出来的,类似这样的话?”宗正用意非常明显地指引朱弦。 小朱弦望了望跪在堂下的高帜,再望了望一脸严肃的宗正—— 同样严肃地摇了摇头:“没有。” …… 高帜谋害五郡主的罪名不成立,宗人府自然不再拿他。 但太皇太后坚持认为就算高帜不曾以言语对朱弦做出不良的引导,但是他的的确确帮着朱耀文从朱弦的荷包里抢走了贝壳。 十几岁的大孩子居然合起伙来欺负一个五岁孩子,这也是太皇太后不能容忍的。 太皇太后罚高帜不许吃喝,跪在院子里的墙壁底下面壁思过一天一夜。 高帜二话不说领了罚,便去院子底下跪着。 不吃不喝面壁思过一天一夜,可不比砍头轻松多了? 半夜的时候,朱弦来了。 小小的她用小小的手给高帜递过来一只馒头。 馒头被朱弦很妥帖地放进小小的怀里保管着,拿到高帜手上的时候已经被压成了铁实的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