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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沈自横。” 简小从的大大的吐了一口气:“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说。”沈自横答得很干脆,只是后半句“只想听”他留在了心里,“我吵醒你了?” “没有。”简小从答,“我明天要回C城。”她尽力把这件事说得平常,就像谈论晚上的星星很好看一样。 她皱着眉在心里想象着沈自横听到这消息后会有的表情。 沈自横没有说话,简小从只听得到有些不平静的呼吸声,那样的频率让她的心跳也跟着变快,更快。 然后,她听见关门的声音,再然后是脚步声,下楼声,路上行人的喧闹声…… 她竟然紧张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三八场 “你下来。”沈自横微喘着气,抬头看着简小从房间的方向。 在他来的这一路上,简小从心里便已经几度了挣扎,虽然觉得这样相见的感觉总和“私奔”二字联系在一起,但一听到他的声音,她一切的犹豫就全体崩塌了,只轻轻道了声“好”,她就收了电话,出门。 在房间里没感受到,出了旅店简小从才发现,地面湿湿的,似乎刚下过一轮雨,空气中有湿漉漉的味道,她掠了掠被微风吹乱的头发,双手抻进外套口袋,朝立在一处草地前等她的沈自横走去。 沈自横没有看她,径直转了身,方向转向幽深的巷子,低声道:“走走吧。” “好。” 良村有一条从村东绕到村西的小河,因为河水很清澈,所以早些时候,这里的村民都在此地洗衣服,搭了石阶朝下,长长宽宽的青石板就是天然的搓衣板,良村成了旅游景点后,相关单位为了给游客创造很好的观景条件,就禁止了沿河洗衣服洗菜等一切行为,所以,这条河现在算是完完全全的良村一景之一。 简小从和沈自横上次也来过这里,但就只是在小桥上远远的欣赏了一回河水的流向,并没像现在这样并排坐在石阶上,任微风拂靥。清浅的小河水漫过最底层泛着青苔的石阶,发出悦耳的“噼啪”声,河道两旁的店肆里点着红色的大灯笼,晕出一轮一轮的红光,均匀的洒在河面上,像一张红色的薄毯;远处近处都有游人的谈笑声,就连河边的几颗弱柳也在这舒适的夜风下不安分的摆着柔韧的枝条…… 简小从看着这里的一景一物,听着这里的一声一调,嗅着这里的一芳一香,骤然发现,她对良村乡愁似的眷恋又重新朝她涌来。转首看向坐在她身侧的沈自横,他的目光正投在很远的地方,面色宁静。 似是发现了她的注视,他轻挑嘴角,淡淡的说:“你现在可以试试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简小从发誓,就那一瞬,绝对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有倾诉欲的时刻,可是,开口之际,她才发现满腔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晌久,她抱歉的说:“我有很多想法,可是,说不出来。” 沈自横偏头看她,极认真的说:“那么,我问,你答。” 简小从信任的点头。 沉吟了许久,沈自横问出第一个问题:“明天一定要走?” “嗯。”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她本来就是和何忘川一起出来的,行程自然由她决定,可是,沈自横这样的在乎却让她感到微微担心,于是她补了一句,“这并不代表我的决定。” “那你做了决定么?” 简小从长长的叹了口气,继而摇头。 “说说他的好。”沈自横说完这句话便转过头去,拧着眉重新望向远处。 简小从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她没有沉思很久,虽然她自己觉得那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我的父母,我所有的朋友,都对他很满意,当然,我自己对他也很满意。他很体贴,很照顾我……” 沈自横打断她:“只说你对他的感觉。” 简小从再度陷入了沉思。 “信任、依赖、感恩,我不愿意否认,我对他亦有爱情。”她诚实的道。 怎么想,她怎么说。对何忘川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她和他毕竟有三年多和谐美好的相处时间,她记得鲍欢说过“简小从原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一,但有了何忘川,‘之一’就可以省去了”,她那时候也深深这样觉得的。 然而现今,她才发现,何忘川确实给了她幸福,却不是完整的幸福,她现在才懂得:幸福里,应该也有苦涩和伤痛的味道,因为,真正的幸福往往紧随痛苦之后。 沈自横看着她,突然说:“简小从,你过来。” 他们之间只隔了不到半臂的距离,她不太明白沈自横的意思,迷茫的看着她,难道他们做得还够不近? 沈自横很严肃的重复了一遍:“你坐过来。” 意识到他大概真有事,简小从便靠了过去,之后,她和沈自横几乎是挨着肩挨着手臂坐在一起,沈自横就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看着她,紧紧的看着她…… 被他这样直视着,简小从脸红心跳的转脸,却被沈自横一手移了回来,然后,他的脸很缓很缓的贴近她的,他的呼吸在她的脸上若有似无,她以为他是要吻她,还微微的推拒着,总觉得在这样热闹的地方这样暧昧太尴尬,可是,她不敢说话,沈自横的唇离得她那么近,她怕一张嘴就该和他的擦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