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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一串串水珠沿着岩石滴在潭中的声响。而潭面之上,竟冒着一丝丝的白气,不住袅袅四散飘升。 水潭旁边的一块矮石上,正盘腿坐着一个人。罗开骤然见着这个人,心里不由一惊,但略一想想,便知眼前这个人,敢情是那个和他说话的人。 罗开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朝那人走去,可是每当走前一步,便觉四周寒气更盛,直冷得牙关打颤。当罗开来到那人跟前,已冷得浑身剧颤,手脚麻木,不得不用双手环抱胸膛,缩着肩膀打量眼前之人。只见那人发长披肩,脸上长满灰白色长须,在这副满盖长须的脸庞上,使罗开无法辨得清楚他的年岁。 更令罗开惊讶的是,那人的身上,只是披着一件单薄的深色长袍,而这件长袍,却异常地干净,连些许污点也没有。 罗开心想,在这又脏又湿又冷的水牢里,这个人只披着单衫,难道他不感到寒冷么?他越想越感奇怪,当真教人匪夷所思。再看他一双眼睛,竟是闪烁如电,炯炯灼人,正自定睛望着水潭面,浑不觉罗开已经走近似的。 “罗开见过老前辈。”罗开站在那人数尺之处停了下来,身子早便冷得不停打颤,连说话也无法说得清楚。 “坐下来吧。”那人淡然地道,目光仍是凝望着寒潭。 罗开在他面前坐下来,那人望也不望他一眼,也没有再说话。罗开见他一言不发,似在想着什么般,他便更加不敢和那人说话,二人只是静静的坐着,只有那些“叮咚”的水滴声,仍不停地响起。 过了良久,那人才把视线移到他脸上,定眼打量罗开一会,才“唔!”的一声点点头,缓缓开口道:“长得果然英俊不凡,难怪你会被天熙宫的人看上,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罗开不明其意,还是把手伸出去。那人三指搭上他手腕的脉门,把脉一会,接着又叫他换为右手,依样施为,直到他放开手,向罗开问道:“身子很冷吧?” 罗开点点头,他已冷得连口也无法张开来,只感到全身僵住,冷不可耐。 突然见那人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双手分别按着罗开胸前和肩膀。 罗开正大感奇怪,即见那人深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将出来,忽地一股暖流,自他按在胸口的手掌中传进来。罗开只觉体内寒气徐歛,体内开始暖烘烘的,甚是受用。再见那人双目紧闭,头顶处白气氤氲,口里不时开合疾吐,正自催动内力。 过不多时,罗开已经浑身暖和,舒适畅快无比,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如此这般直到一注香时间,那人才内力垂尽,徐徐收掌。 罗开顿觉体内热血运行,精神异常饱满,惬意非常,当即朝那人深深一礼道:“多谢前辈的帮忙。” 那人吐出一口气,缓缓张开眼睛道:“你先不用谢我,只要你能应承我一件事,我还可以救你一条小命。” 罗开听见自是高兴万分,忙道:“前辈只管吩咐,只要罗开做得来,必定尽力而为。” 罗开从小便在外间打滚,世务所知非浅。这时看见那人如斯本事,想必是个什么武林高手,心里对他早已敬佩万分。而对他那句能救自己一命的说话,更是深信不已。 “嗯!”那人颔首道:“我要你在两年内,在江南一带自立门派,成为一派之主。” 罗开听后,顿时两眼发獃,张口结舌,一张嘴巴久久合不上来。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讷讷说道:“前辈……不……不要和我说笑了!光凭我这副身世,一无武功,二无金银,莫说是开帮立派这样大的事情,就是找个档子做些小买卖,自问也没这个本事。” 那人目光一抬,牢牢盯在他脸上,认真地道:“这一点你无须担心,只要你肯应承我便行了。” 罗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笑:“前辈扶举小人,我自是高兴还来不及,但我被关在这里,可谓离死期不远。就算侥幸不死,也未必能够逃出这个水牢,我又如何能在两年内为前辈办这件事!” 那人道:“我既然要你做这件事,当然有办法令你离开这里。” 罗开听着,顿时眼睛一亮,立时打起精神来,诧异地望着那人。但回念一想,还是摇了摇头,叹道:“我没可能做得来的!能够离开这里,我自当然开心。但我有自知之明,更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料子。前辈委托之事,决非一般人所能为,像我这种人,压根儿就没有这个能力。罗开虽说不上是君子,可是要我敷衍应承前辈,务求脱离险境,我还是做不出来。” 那人望了他一会,说道:“很好!你这个人倒不错,有你这一句说话便够了。” 话落,那人再把目光移向潭面,沈思了片刻,回过头道:“罗开,我告诉你知我到底是谁。我姓纪,纪长风便是我,你在天熙宫里,可有听过这个名字?” 罗开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颤声道:“前辈是……是前任宫主……” “唔!”纪长风点了点头:“没错,我还道在天熙宫里,已经没有人提起我这个老骨头的名字了!” 罗开想了一想,终于明白了:“可是……可是宫里的人说……说前辈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原来前辈是隐居在这里,无怪前辈说能让我离开这里了。” 纪长风长叹了一声,继而道:“瞧来你也应该肚饿了,咱们一面吃一面再谈吧。” 罗开心想,既然前宫主在这里隐居,天熙宫的人,自然是对他万事准备周到,吃喝衣着等问题,相信也不会短少了。 罗开正想着间,便见纪长风双掌合叠,掌心朝天,闭着双目行功起来。 他看得大惑不解,心忖道:“不是 说要吃东西么?怎地又练起功来?” 罗开怔怔望住他,随见纪长风突然双掌朝向寒潭,大喝一声,接着双掌疾吐疾收,竟把潭水凌空抽扯起来。顿时水花四溅,一团物事也随着水柱飞到纪长风手中。 罗开看得两眼圆瞪,他何曾见过这等厉害的功夫。当他定睛一看,见纪长风手中,已经握住一尾金光闪闪的活鱼,不住摆尾拍打。纪长风顺手把鱼抛在地上,又再次施为,一连几次,地面上已搁着四尾体扁金身,异常丑陋的怪鱼。 然而这几尾怪鱼虽离水面,但动作却不很大,只是不住摆动尾巴,摇头摇脑。 纪长风收掌卸功,回过头来朝罗开道:“这四尾是娃娃鱼,是我无意中在水潭发现的。我见他全身金黄,便给了他们一个名字,叫做金娃娃。莫看他样子奇丑,头大身扁,浑身无鳞,但他们却是人间极品。我在这里两年,都是以他为食,不但内力大进,且能驱寒凝气,浑身火暖,对练武之人来说,确是一件瑰宝。” 罗开呆了一阵子,方回过神来,问道:“宫主,这里可有柴火吗?待小的去把他们烤熟。” 纪长风倏地口脸一沉,喝道:“两年前我已经不是宫主了,从今已后,你不得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 罗开见他一脸恚愤,怒目凶光,不由心下一惊,连忙点头称是。 纪长风又道:“金娃娃是虽要生吃方有御寒的功效,除非你想冻僵在这里,吃吧。”说话间,他已将两尾金娃娃抛到他身前。 罗开用手触摸他一下,但觉鱼身着手柔软,滑腻腻的,好不骇人,教他如何敢放入口里吃,一时不知所措的望向纪长风。 而纪长风并不理会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将起来。随见汁rou飞溅,鱼骨鱼翅落满一地。没过多久,纪长风已把两尾金娃娃吃得一干二净,全吃进肚子裹,只剩下一堆骨头。 罗开愈看愈感毛骨悚然,始终无法把他放入口中。 纪长风道:“你还呆着作甚么,要乘他们还活着吃下肚里,不然功效全无,枉我刚才一番功夫。” 罗开听见,只好硬起心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便朝鱼身咬去。他那里敢咀嚼,入口即吞,顺着喉咙直咽而下,终于把金娃娃全吃进肚子里。 过了一会,果如纪长风所言,只觉体内血热如火,浑身热得炙手,却也舒爽无比,精神充沛,浑身更没有一点寒气。 纪长风道:“罗开,你可识字吗?” 罗开点点头:“双亲在世之时,他们常教我念书写字。我家早先历代都是书香世家,而我父亲也是饱学之士,也算是当世儒宗,只可惜家门中落,只得安穷乐志,循分度日。” “很好,从今日起,我会把一身武功传给你,要不然你又如何依我所言,成为一帮一派之主。现在我先把一些练功的法门,仔细说给你听,你要牢记在心。” 罗开先前看见纪长风那手隔空取物,早便艳羡不已。心想自己若然学得这手本事,当真手到擒来,好玩之极。现听着他肯传授自己武功,那有不欢喜之理,当即道:“多谢宫……不……多谢师父!”说着便向纪长风跪倒下来,正要学人磕头拜师。 纪长风忽地左手疾翻,一股凌厉的掌风,立时自他手掌冲将出来,把个罗开挥得仰身坐倒,说道:“我虽然传授你武功,却不是你师父,你依旧叫我一声前辈便行了。” 罗开呆呆望着他,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但又不敢出言多问,只得唯唯点头。 接下来,纪长风先将人身方位、xue道名称等向他详加解说。 罗开这人,竟然生得天资奇佳,记心特好,不消半天功夫,便已能把经脉运行方位熟记在胸,xue道名称,也记得大半。纪长风难得遇着这个奇材,心下自当高兴,更加热心教导。 次日,纪长风便将自家祖传的内功心法,一一口述与他。而罗开也用心紧记,遇有不明之处,便即提出询问。 纪长风也毫不藏私,细明剖析。过了两天,再传他内息运行之法,循序渐进,命他勤加修习。 罗开日以继夜,学习不辍。他手上无书无卷,光凭记忆,竟也进步神速。 纪长风与他道,虽然这几日来,所学全是内功要旨和心法,还未到吐纳凝气,行经冲脉的阶段,表面看来,像似纸上谈兵,但只要紧记在心,将来自行修练,便会无碍无阻。而练功之道,必先由内至外,坚固根基,方是正路。罗开也诚心受教。 不觉间便过了几天,纪长风在这些日子来,仍是盘坐在寒潭边,连睡觉也是盘腿挺坐,只是闭目养神,从不曾站起来走动过。 罗开大感奇怪,起先他还道他是修习什么功夫,必须盘坐运功,但日子久了,也渐觉不妥,终于按忍不住,开声问道:“这几天来只见前辈静坐不动,并没有站起来练功,这样坐着,也是练功的一种门径么?” 纪长风仍与往时无异,对他不苟言笑,神色依然冷漠。他望了罗开一眼,便道:“你过来我身边坐下。” 待罗开坐下后,纪长风续道:“我这双腿已经癈了,从今以后也不会站起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罗开听见大吃一惊,顿感愕然,只是摇着头望住他。 纪长风叹道:“我在这里,并非如你所言在这里隐居。我是和你一样,给人掉在这里的!”罗开听见更是惊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纪长风略一停顿,又道:“掉我在这里的人,却是我的亲生女儿,这点你万万也想不到吧!” 此话一出,罗开不由啊地喊了一声,轩眉问道:“难道是……是那魔女……不……是瑶姬宫主!“ 纪长风点了点头:“这也难 怪她这样做,她至今天为止,都认定是我害死她母亲,其实她对我早已恨透入骨。话说回来,我或许该有此报!而现在我的大女儿纪箬瑶,终于可以如她所愿,不但成为了天熙宫的主人,而我瞧她目前的种种行径,只怕不出几年,整个武林将给她弄得满天风雨……”纪长风长叹一声:“唉!到时我的罪孽便更大了。这些全都我的错,当初若不是我要她修习那种奇门武功,她今日也不致变成这个样子,小小年纪,便成为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女!” 罗开不知就里,听得一头雾水,自是无法吭声。况且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事,更不宜发问什么。纪长风歇了一会,又道:“罗开,你在天熙宫虽然已有半年之久,但我相信你对宫中之事,也是所知有限,我说得对吗?” 罗开点了点头,道:“我平日都是给关在石室,除了那些婆娘召唤时,才会有人领我出去,天熙宫到底有多少人,地方有多大,我至今全然不知道,其他事更不用说了。” 纪长风道:“如我没有猜错,你当日在和我女儿交媾时,因不能合她心意而给她弄晕了,不错吧。” 罗开点头称是,又听他道:“她那时所用的,却是天熙宫祖傅下来的”玄女相蚀大法“功夫。这是一门可以吸取男人阳息,继而作为已用的功夫。修习此法的女性,性欲会教常人旺盛,一般男人是极难满足她,除非遇上懂得”乾坤坎离大法“的男子,还要内功在女方之上,这才能会让她获得满足。但懂得此法的男人,目前恐怕除了我之外,世上再没有另外一人了。” 罗开不解地问:“为何只有前辈你懂得”乾坤坎离大法“?难道世界之大,就没有其他人修练吗?” 纪长风道:“其实”玄女相蚀大法“和”乾坤坎离大法“这两门功夫,都是天熙宫祖传之物。本来并非什么邪术,只是一门男女相修,神妙无匹的心法,是专为辅助修习内功的一门功夫。其实任何一门功夫,其间必有利有害,用得正当便是利,用得不当便是害。就如我女儿瑶姬,她便用以不当了! “你看见水牢里那些尸体么,全都是双颊深陷,阳物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