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香求才若渴

    柳无瑕从听到自己师兄不能和自己共赴东海青阳宗，这心情就不大好。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自幼又被父母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就算和父亲两人流落在外，其实也没有吃什么苦，反而受到了更多的宠溺，自然就不大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那一张姣好的脸孔也没有待客的笑模样，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直愣愣说道：“秦阿姨，我和家父商量过了，打算去东海青阳宗。我姑母也在那里呢。所以只能辜负您的一番美意了。”

    说着，少女向着座上的惠奇云和秦柳浓福了一福，以示歉意。虽然如此，她这话说的太过直白，让气氛有了些尴尬。

    闻听此言，惠人仙却是朗笑一声，向着柳家父女拱了一拱手，说道：“这倒要恭喜贤父女了。令千金蕙心兰质，仙姿天成，再有了这上门中的际遇，那将来肯定是一飞冲天。这中洲又要多一位女仙。真是可喜可贺啊。”

    “惠少门主言重了，惭愧惭愧。”柳大苍也抱拳还礼道。

    “哪里哪里，哈哈哈。”

    “过奖过奖，呵呵呵。”

    就在宾主双方一团和气，言笑晏晏的时候，惠奇云眉头突然一皱，似乎在思考什么，少顷就开口问道：“对了，柳道友。鄙门和东海青阳宗一向是来往密切，在下怎么没有听说过青阳宗里有柳姓的长老或者执事啊。”

    柳大苍坦然地回道：“家妹柳小莲只是一个内门弟子，修为不过先天，也很少下山行走，所以少门主您这样的人物儿也无从知晓。”

    “哦，原来如此。”惠奇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他的眉头可是皱的更紧了，“这么一来的话，令千金也只能去做一个外门弟子咯？”

    前文书里提到过，除非你来头够大或者资质够优秀，自然可以直接当内门弟子，就算亲传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是特例，一般新拜入仙门的预备仙师们还是要从外门弟子当起。

    如果门中有前辈看得上眼，那就有了拜入其门下，成为内门弟子的机会。黎子昇这种直接当内门弟子的待遇，可谓百中无一。

    柳无瑕现在大小也是个名人，不过她姑母柳小莲的身份和修为只是一般，能把柳无瑕招收进去都是花了不少功夫的。而且就少女本身的资质来说，相比一般人自然是绝佳，但是要真放在天才之中，那就有些逊色了。

    东海青阳宗这样的中洲顶级宗门也不可能为了什么无瑕歌姬的名头，特意开方便之门。

    娱乐明星也只有在我们这样的现代社会才可能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因为也只有工业化的社会成员有大把的闲工夫来追星，在前现代社会中，他们也只不过是少数人的玩物罢了。

    柳大苍干笑了一声，回道：“小女也只是中人之姿，能进东海青阳宗已经算是造化了，实在是不敢妄求什么内门弟子。再者说，除了那些惊才绝艳之辈谁能直入内门呢。”

    “柳道友，话不能这么说。”惠少门主摆摆手道，“令千金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鄙门虽然比不上四神派这样的上门，但是一向是求才若渴。特别是家母，听了柳小姐的曲子那可是赞不绝口，就动了这爱才惜才之心，她老人家也愿意收这样的亲传弟子……”

    他话锋一转，颇为自豪地道：“柳道友恐怕还不知道，家母前几日晋入了凝脉，成为了灵仙。也是她老人家为人低调，不欲大事张扬，所以这消息才没有传开啊。”

    凝脉灵仙的亲传弟子，这个砝码确实是很重，重到连四神派和八天门的差距都可以忽视的地步。

    想那衡阳派的刘力申，身为荆南十三堡第一宗门的长子，拜入南离派之后，师尊也不过是炼神人仙罢了。

    就连早已打定主意的柳大苍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了起来，不过他历经风浪，这定力还是有的。他丝毫不动声色，反而肃然拱手道：“那真要恭贺贵门和惠门主了，惠灵仙不愧为天门领袖，实在是我辈之楷模……”

    “是啊，柳师范说的不错。”这个时候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黎子昇突然有些不大礼貌地插了进来。

    只见他神色激动地上前作了个揖，说道：“小子听了这个好消息实在是心中激荡，不能自已，还请惠前辈恕罪。”

    惠奇云倒是有些吃惊，天香门门主也是自己母亲晋升凝脉，和你这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小屁孩有什么关系？当然要维持风度的他自然不能这么说，反而是很雍容地笑着说道：“呵呵呵，黎小友果然是性情中人，我怎么会怪罪呢。”

    黎三公子闻言也很感激地说道：“多谢惠前辈的体谅。天香门果然是我赤县中洲的中流砥柱！而惠灵仙这种遇挫更勇，能在逆境之下孜孜以求更上一层楼的道心更是让人赞叹啊……”

    听了黎子昇这番“恭维话”，惠少门主白玉般的脸颊上突然升起了两朵不正常的红晕，笑意也收了起来。众人眼前一黯，身上一冷，这厅中似乎一下子从秋日傍晚到了深冬子时，气氛凝固到让人无法呼吸。

    而处在惠奇云人仙威压之下的黎三公子，仍然是一脸“赤诚”地看着满怀敌意的惠少门主，根本没有受到一点印象。

    也难怪惠人仙如此反应，黎子昇这两句话说的着实刻薄，简直……嗯，其实就是当面打脸。

    所谓“中流砥柱”那是嘲笑在妖神大侵攻中，天香门是所有大宗门中唯一连本宗都被攻破的一家。那些小门小户被攻破山门甚至全体遇害并不算稀奇，荆南十三堡中也有好几家遭到这样重大的破坏，但是四神派八天门这样档次的宗门中，也就天香门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了。

    那么接下来那句什么“遇挫更勇”，“逆境之下”，“更上一层楼的道心”之语其实不就是在说惠奇云的老妈，惠大门主全无心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