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 毒蛇上门
协议签订之后，郑毅把全副精力转移到了兵工厂的新设备安装调试和仿捷克轻机枪的生产上来，连续四天泡在设计室和两座新落成的大型加工车间里，与高薪聘请的欧洲各国工程师和高级技师一起埋头苦干，终于在大年初十这天下午完成两座新车间的设备调试，制造出两挺性能优异、外型美观的样枪。 史蒂芬.布兰森来自英国伯明翰，他精通机械设计和材料学，拥有十二年的从业经验，如今他不但是远东机械制造公司的首席工程师，也是郑毅最为信任的技术主管，郑毅的两款自动步枪和仿捷克轻机枪项目，都是由他领导的五人小组负责的。 这个小组在一个月前就为郑毅制造出两种自动步枪的样枪，制定出生产工艺程序并完成生产设备的安装调试，之后仅用半个月时间，就在郑毅购买的捷克轻机枪生产专利和相关设计的基础上，完成了捷克轻机枪的技术优化，制造出郑毅所需要的新型轻机枪。 为表示对布兰森小组的尊敬和感谢，郑毅将这款仿自捷克zb26的优秀武器，命名为“布兰森m1930型轻机枪”。 郑毅此举获得了技术小组成员的一致赞成，让布兰森满怀激动，对慷慨大方的郑毅感激不已，接下来基本不需要郑毅亲自动手，就主动接过车间管理和批量生产的任务。 …… …… 一九二九年二月二十一日，农历正月十二，下午四点五十分。 三千五百吨级的英国客轮在悠扬的汽笛声中，缓缓靠上中环码头。 身穿红色上装、黑色裤子的英国皇家海军乐队，奏响了隆重的迎宾曲，由郑氏三父子、远东机械制造公司十余名中外技师和五十名保安队员组成的迎宾队伍，整齐肃立，含笑仰望站立在船舷上频频挥手的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成员。 身材高大、制服笔挺的香港警队老大威廉警督匆匆赶来捧场，脸带微笑颇为倨傲地站在郑兰亭身旁，一下子就把郑毅挤到边上去。 客轮缓缓靠岸。 获得优待的南京政府军事技术考察团成员在悠扬的曲声中，率先下船，五十余名成员个个头戴礼帽，身披黑色呢子大衣。 走在前面的俞飞鹏笑容灿烂，看到世交郑兰亭率先迎上来，连忙加快速度走下舷梯，口中高呼“兰亭兄”的同时，早早便伸出双手，与笑容可掬的郑兰亭久久相握。 两人热情的见礼之后，逐一介绍跟随身边的一个个要员。 俞飞鹏身后的人看到欢迎场面如此盛大而隆重，还有这么多金毛碧眼的外国友人含笑以对，惊愕之余无不生出受宠若惊之感。 郑毅老老实实站在大哥郑恒下手，看到满脸感慨的俞飞鹏来到自己面前站住，禁不住鼻子发酸，上前一步，给了俞飞鹏一个热烈的拥抱，乘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世叔，对不起。” 俞飞鹏的眼珠子也红了，用力拍拍郑毅的后背，好一会儿才相互分开，细细端详蓄上了小胡子的郑毅，频频感叹：“嗯，瘦了，但也成熟多了，很好！回来就好，我也不用日夜挂念了。” 郑毅垂着脑袋频频点头，非常麻木地与俞飞鹏身后一个个走来的要员握手，直到世兄周均若主动拥抱他，他才抬起头来含笑问候。 周均若非常兴奋，放下大皮箱便向郑毅介绍老熟人杨继成，然后把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轻人拉到郑毅面前，隆重推荐道：“贤弟，这位是来自校长侍从室的是戴笠戴雨农，也是我们黄埔军校出来的俊杰。” 郑毅的心脏猛然紧缩两下，定定看着脸带笑容、举止从容的戴笠好一会儿，这才握住戴笠伸出的手：“欢迎雨农兄！” 欢迎场面异常的热烈，深藏心里的许多话显然无法在这样的场合相互诉说，五十余人的考察团，很快便登上码头上方整齐排列的十余辆豪华轿车，浩浩荡荡开往总督府附近的高级宾馆。 周均若、杨继成和戴笠被热情地请到郑毅的轿车上，跟随在车队后面，缓缓前行。 临时充当司机的徐茂富，不时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打量后座客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郑毅一直侧过身子，不停地回答周均若和杨继成的好奇询问，紧靠右后门位置上的戴笠，始终带着微笑，一言不发地认真倾听。 进入英国佬开设的高级宾馆之后，考察团成员被殷勤的侍者带上各自的房间。 郑兰亭和威廉在一群中外随从的簇拥下，率先前往二楼的餐厅，稍作歇息，然后一同出席欢迎宴会。 不爱凑热闹的郑毅和徐茂富仍然待在一楼大厅的角落处，一边吸烟一边低声交谈。 “那个叫戴笠的你以前认识？”徐茂富问道。 郑毅心中无比感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听说过这个人，他的身份绝不仅仅是老蒋的侍从官那么简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民党中央党部调查科很可能已经更名为调查处，这个戴笠就是调查处的人。” 徐茂富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道：“这么说起来，姓戴的是个密探？” 郑毅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个密探，而且身份不低，估计这个时候应该是科长级别，主要负责情报和特别行动，去年七月至八月，我党设在沪海的不少机关和交通站被捣毁，估计此人在其中也有一份功劳。” “唉......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此人为何出现在军事技术考察团里，他来香港到底想干什么？” 徐茂富顿时沉默了，沉思良久忽然问道：“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另有原因......你也知道，民党特务机关在香港有个情报站，可是，自从那个姓袁的被二叔干掉之后，我们根本就没机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或许姓戴的此次来便与此有关。” 郑毅颇为可惜地说道。 徐茂富似乎明白了：“要不，让我来吧，悄悄跟踪姓戴的几天，看看是否能够有所发现。” “不行，你不能出面，他已经认得你了，还是交给二叔吧，再从保安队特勤小组抽调两个人，对姓戴的进行秘密监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出隐藏得很深的民党情报站。”郑毅说出自己的意见。 徐茂富恍然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去交代二叔。” 郑毅一把按住他：“别急，明天再开始，姓戴的初来乍到，不会这么快行动，今晚我们先召集人手好好讨论一下，明天上午开始暗中监视。” “姓戴的本身就是搞情报的好手，警惕性想必非常高......这绝对是个技术活，出不得半点儿差错，更不能打草惊蛇！” “目前看来，正在接受训练的那批弟兄很难胜任，还是得靠二叔亲自出马，争取明天一早让二叔有机会认认人，然后才能展开。” “那就等等吧，晚上回去再说。” 徐茂富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敢再一味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