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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按照惯例,由侍女引着去了二楼临街的雅间。 乐师隔着屏风和珠帘,在外间弹着一曲广陵散。 太子妃坐在临街的窗边,推开一条小缝,外面缕缕的风,顺着这条缝吹了进来,她方觉得能透出一丝气来。 透过这条窄缝,看着外面来来往往地人群,各有各的欢乐,各有各的苦闷,她飘飘然仿似到了云间,如同天上的神仙一般,俯视着世间,凡人的苦与乐,她只是看看,都与她无关。 突然一张洋溢着灿烂笑意的脸闯入了她的视线,她陡然从云上跌落下来。 扶着窗棂的手逐渐收紧,渐渐发白,指甲几欲要扣进木头里面。 沈飞柳带着浅白在街上闲逛,到街上捏面人的小摊前,拿了一个“猪八戒”面人,笑得开心:“我要把这个带回去,送给我夫君。” 卖面人的摊贩只当这位美得跟仙女似的顾客,嫁给了相貌如同猪八戒一般的相公,心里惋惜之余,也不忘推销一款价格更贵的:“您看这个‘猪八戒背媳妇’怎么样?” “甚好。”沈飞柳笑盈盈地接过了,转身走了,“浅白,付钱。” 浅白能说什么呢,她只能随着主子闹,谁让王爷惯着呢。 付完钱,浅白跟上来道:“前面拐角有家甜糕不错,娘娘要不要尝尝?” 沈飞柳在她头上轻轻一戳:“你想吃了吧?” “娘娘不想?”浅白揉了揉头。 沈飞柳笑:“想。” 两人开开心心向前去了。 “待会给王爷也带一块,对了,还有英娘,还有严小风,也给他们也带一块。” 沈飞柳一边算着人,一边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刚刚拐进来的巷子口。 浅白呢? 沈飞柳抬脚就要去寻,脑后突然挨了一闷棍,晕了过去。 …… 昏暗的屋子里,没有窗户,密不透风,沈飞柳迷蒙转醒间,有些困顿,只听得屋里有人说话。 “究竟是哪位雇主这么赏脸,花钱请咱们享受这种美人?” “可不是?这种好事也不是天天有的,老子都舍不得划烂这美人儿的脸了。” 沈飞柳只觉一直湿黏黏的手摸到了她的脸上,起了一阵恶心,想使劲儿睁开眼,可眼皮沉沉,怎么也睁不开。 “哟哟哟——你瞧瞧,摸个脸都这么大反应,那要是摸了旁的地方,不得爽翻天了去?” “刺啦”一声,胸前一片凉,沈飞柳极力挣脱了起来,两只脚胡乱瞪着,眼睛终于睁开了来。 眼前骤然出现一张油脸,冒着痘,满脸胡茬,脖子上两圈横rou,一只大手按住了她乱踢腾的脚,这有脸后面,还立着两个男人,皆一脸□□地盯着她的胸前。 沈飞柳胃里翻涌,紧咬着牙,用力想护在自己时,手腕吃痛,才发现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粗粝的麻绳已经划破了手腕的皮肤,勒出来了几道血痕。 那大油脸嘿嘿一笑,向前扑了过来,沈飞柳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走开——” 一声巨响,屋门直挺挺倒在地上,拍起了一片灰尘,外面一道宽阔的光照进了屋里,一把匕首飞过来,直扎向大油脸的后背,整根没入,只留刀把在外面。 大油脸猛地一打挺,双目圆瞪,大股的血往嘴里涌,就在他憋不住要喷出来之时,沈飞柳被人从地上捞起,大油脸一口血喷在了地上,只溅到她裙摆上一些。 沈飞柳浑身颤抖,用尽极大力气睁开眼睛,一点一点抬眼看去,看到救她的人一身黑衣,带着那张熟悉的黑色面具。 是肃黎。 不知为何,她陡然松了一口气,脚下发软起来。 肃黎一手揽着她,单手解决了另两个恶徒,抽出带血的匕首准备给她解绳子,匕首到了半空,却是一滞,刀上的血浓稠地顺着刀刃往下流,甚是刺眼。 肃黎扔了匕首,徒手给她解了绳子,握住她的手,盯着手腕上的血痕恼了好一阵子,才让自己平复下来,脱了外袍给她裹上。 许是屋里光线不好,人的触感便被放大,沈飞柳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人身上有说不出的熟悉感,握着她的手,她不那么反感,竟都没有及时把手抽回来。 沈飞柳理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理智告诉她,这虽然是救命恩人,但也毕竟是外男,她已嫁为人妇,应该与他保持距离。 沈飞柳想退后半边跟在他身后出门,可肃黎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打横将她抱起,走了出去,塞进了外面候着的一辆马车上。 沈飞柳连一个谢字都没说出口,马车就开走了,不用她开口,直接将她送到了智王府。 沈飞柳下了马车,一直在门口着急踱步的浅白,赶紧上前扶住:“娘娘,娘娘……” 喊了几声,什么也说不出来,泪先流出来了。 沈飞柳见浅白衣服破损,浑身狼狈,忙抓住她的手:“你可也出事了?” 浅白摇摇头:“我被人用帕子捂住口鼻,弄晕了,扔到了城墙根儿,醒来以后我自己跑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飞柳犹自胆寒,拉着浅白的手进了门,“先回去吧。” 回到寝屋,沈飞柳思索着如果王爷问起,该如何同他解释这件事,她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王爷都会相信,只是关于肃黎一件事,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