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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晞想到沈飞柳的一颦一笑,眉眼透着温柔,唇角不经意带了笑:“我怎舍得。” 正说着,外面传来沈飞柳的声音:“他怎会在书房里,没捣乱吧?” 安国公去开门,正巧沈飞柳一脚迈进来,被外公挡住了路,她透过外公手臂下看去,景晞正专注地抠桌角,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划拉着。 那可是上好的红梨木,沈飞柳从外公手臂下钻进去,赶去制止。 安国公笑道:“着什么急?找你夫君聊一会都不行?” “他什么都不懂,冒冒失失的能聊些什么,别让他把这里的古玩字画给弄坏了。”沈飞柳把景晞的手按到他的腿上,一松手,景晞又去抠桌子,沈飞柳只得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 他轻轻挣了一下,便老老实实让她抓着,眼眸落在两人双手交握的地方,努力拉平了唇角,抑制着心中的激荡。 沈飞柳此时只想赶紧把他弄走,攥着他的手不松,催道:“刚才外婆说要摆饭了,咱们一同去前厅吧。” 安国公看他们拉扯着的亲密样,笑着摇头,转身出门去了。 屋内无旁人,景晞乖觉,沈飞柳小声教导着:“你莫要乱跑,要跟着我,知道吗?” 景晞把目光从两人拉着的手上移开,抬眸看向她,唇角微微上扬:“好。” 沈飞柳牵着景晞到了前厅,府上大大小小二十余口人都在这里,那三车礼品早已搬了下来,浅白一一送到沈飞柳手上,再由她分发下去。 发礼物整整发了半个时辰,安国公出门时惯常拄拐,收道的是一根沉香木刻八仙纹拐杖,国公夫人是一柄玉如意,几位表亲都是古玩字画、苏绣蜀锦不等,下面小辈们皆是笔墨纸砚,就连一旁伺候着的下人也都分到了赏钱。 一众人得了好玩意儿,欢喜道谢。 沈飞柳坐得沉稳,笑得端庄,心里实则慌得一批,这些礼品,在拆开之前,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每拆一个就倒吸一口凉气,样样都是珍品,这些这东西加起来,几乎抵得上沈府半个家当了。 以她的嫁妆来抵,自然是抵不过,她虽已嫁到王府,可毕竟两人不是实质上的夫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心里却算得清晰,她的嫁妆是她的,王府的东西是智王的,她不习惯拿着别人的东西来充自己的门面。 可今日已经架在这了,她只能笑着承情,心下琢磨着以后再还回去。 摆上了饭,碰了杯,众人纷纷落座,等着安国公动筷,安国公道:“今日开心,都是在自己家里,别拘着。” 小辈们这才敢嚷嚷着要鸡腿,要甜食。 沈飞柳记着王爷吃饭需要人喂,夹了些菜到碗里,侧身准备喂饭,却见那人正低头自己吃饭,用筷子的熟练程度一点不输给正常人。 会吃饭啊。 沈飞柳放下了碗筷,有一种被人戏弄了的感觉。 想必王爷这疯病也是时好时坏的,比如在宫里的时候,就疯得厉害些,到安国府的时候,就轻一些。 一个小辈盯着智王看了许久,疑惑问道:“表姑父怎么不会说话?” 桌上瞬间安静了,智王疯傻大家心里都明白,但都默契地没有点破,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哪懂这些,直接问出来了。 顾宁兰拽了个鸡腿塞到了小孩儿嘴里:“吃你的鸡腿!” 小孩把鸡腿吐出来,认真回道:“小姑,我不爱吃鸡腿。” 大家偷摸看沈飞柳的脸色,怕她难堪,沈飞柳笑着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小宝都会说话了,比表姑父还厉害呢,是不是?” 小孩得了夸奖,瞬间开心了,嘚瑟道:“我还会背诗呢!” 接着背起了新学的五绝,旁的孩子不甘落下,纷纷比较了起来,回门饭变成了孩子们的才艺表演赛,好不热闹。 景晞于热闹之中,悄默抬头看了一眼,沈飞柳正在给孩子们鼓掌,笑得灿烂。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旁人的各种眼光和说辞。 但她不是,她本该有正常的夫君,过正常的生活,可如今,嫁给他,还要跟他一起面对这些。 景晞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快了,三年,最多三年,他就能摆脱“傻子”这个称号了。 用罢午饭,沈飞柳要带着王爷回府,一众人送到门口,把他们送上了马车,又嘱咐她常来安国府走动,才笑着道了别。 马车上,景晞闭目养神,沈飞柳以为他困了,没有打扰,从午饭开始,她就发现他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为何。 到了王府,景晞直接去了北院,沈飞柳有些好奇,北院究竟有什么,能让王爷整天都呆在那里。 “北院是王爷的养病之所,不便被人打扰。”英娘是这么回的。 沈飞柳没再多问,回了寝屋。 关上了门,浅白憋不住:“乖乖,那些礼物可都价值不菲,咱们王爷这么有钱!” 沈飞柳思索的却是旁的事情:“王府里有这么多珍品,王爷不管事,全都是英娘在打理,若英娘照看不周,或者有人生了二心,想趁王爷不留意,把这些东西倒卖出去岂不是很容易?” 浅白想了想,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王爷也没有田宅铺子可以收租,单靠俸禄,怎么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 浅白听了也觉得有理,但却越听越疑惑,这么说的话,王府的钱是哪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