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劫后
鲜血从亚伦的颅骨喷出，溅了亚伦一脸，然后艾托斯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亚伦甚至没有时间反应，更不用说全部注意力都在亚伦身上的艾托斯了。或许他正在惊讶于他制备的药水为什么不起作用，生命就被突如其来的弩箭结束了。 太好了，得救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亚伦感到自己双腿彻底地麻木了，这一刻两条腿竟然不听使唤，连想移动一步都变得不可能。 埃迪快步来到了亚伦的面前，把套在亚伦身上的大网取了下来：“雷泽，你没事吧？对不起，刚才我真是，我竟然怀疑了你。” 亚伦看着埃迪写满了内疚的脸，心中肯定，如果刚刚他真的露出了原本的相貌的话，那支箭的射击目标绝对就是他。他与雷泽之间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亚伦的想象。 “不要紧，多亏了你我才能活命。只要他……艾托斯死了就行。这个老东西，在公爵府的时间长了，野心也变大了。”亚伦叹了口气，目光盯着艾托斯的尸体，艾托斯睁大了眼睛，头部沉浸在了血泊中，“埃迪，能不能帮我找个车夫来，我现在有些点儿累了……唔，顺便把艾托斯的尸体也收一下，回来我想去父亲那里解释一下。” “不用找其他人了，今天我做一次你的车夫。”埃迪说道。 “哪怎么能行？你可是未来的骑士团团长呢？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亚伦摆了摆手，说道。 “怎么不行？其实刚才……我真的怀疑了你，这算是向你道歉吧。”埃迪咬着牙说道。 虽然亚伦强烈反对，但是埃迪还是坚持己见，把亚伦搀扶到车上，然后他便坐在了车夫的位置。这个时候，亚伦也不敢太过坚持，否则可能会引起埃迪的怀疑。 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亚伦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冒的这个险还是太大了，稍有不慎真的可能粉身碎骨。虽然结果还算不错，解决了亚伦最害怕的事情，以后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在前几天，亚伦因为妃莉娅的事情与艾托斯发生了争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亚伦便觉得他在克雷福德的住所练剑的时候，总有人在屋子外面盯着自己。三天前，亚伦在走进了克雷福德的住处之后又杀了个回马枪，却在大门不远角落处发现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少年。 不久前，亚伦在贫民区见过这名少年，那个时候他在人群众中抢到了一只老鼠，给亚伦留下了不算深刻的印象，如果再过一个多月，亚伦可能就把他给忘记了。 这时的少年与那个时候相比，干净了不少，虽然身上依旧有补丁，但大体看起来已经与平民没什么区别，出现在这里别人也不觉得太过突兀。 看到亚伦走了过来，少年立刻变得非常紧张，仓促地站了起来，然后紧紧地靠着墙角。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亚伦放低了声音。 “什么他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少年的声音有些稚气，还没到变声的时候。 “我已经观察你好几天了，你一直在这里盯着我。”亚伦打断了少年的话。像这样的少年，稍微给点儿压力，就会软下来的。 少年张了张嘴，小声地嘟囔：“我没有盯着你……我只是随便走走。”虽然仍然是在否定，但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如刚才那样强硬了。 “你如果不说实话，我会把你送到监狱去。以后你再想从贫民区里走出来，就变得不容易了。”亚伦说道。 贫民，如果没有机遇，想脱离这个身份是非常困难的，直到老死的那一天，估计也可能摆脱不了这个尴尬的身份。而一旦有了案底，就连微乎其微的希望也掐断了。 少年的脸色变得苍白，抬头看着亚伦，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贫民？你见过我……啊，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是你去过贫民区……” 亚伦没有心思跟他攀交情，依旧对着少年施加压力：“如果你不想把抓起来，就老老实实地回到我的问题。如果让我感到满意的话，我或许会改变你的命运。” “改变命运……”少年脸色通红，反复念着这几个字，看向亚伦的眼神也放出了光芒。走出贫民区，改变命运。这是他准备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的事情，它会在今天实现吗？这值得自己去赌一把吗？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对你说，你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亚伦在要少年犹豫不决的时候，又狠狠地推了少年一把。 最后，少年在做了长足的思考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搏！” 就这样，亚伦与兰玟相遇了。 “在前几天的时候，大概有三四天吧，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给了我一枚银币，让我在这个地方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从每天晚上的七八点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兰玟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才低声对着亚伦说道，然后又把那人的相貌给亚伦描述了一遍。 “哈里森。”亚伦听了兰玟对那个人的描述，立刻判断出了他身份。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手是谁，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首先不能打草惊蛇，如果被对方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警觉，肯定会再次改变了计划，只会对自己更不利。所以，亚伦依然让兰玟继续把自己的近况如实地转告给哈里森，不让他产生怀疑。除此之外，亚伦也开始寻求对策。既然艾托斯和哈里森已经开始行动，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自己势单力薄，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与两个人周旋，太过困难，趁机解决两个人更是痴人说梦。必须要借助外部势力才行。 然而，亚伦知道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不多，在他脑海中有印象的人，都与和艾托斯非常地熟。 亚伦思前想后，想了很长时间。他发现在这个时候能为他提供帮助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之前在亚伦刚刚冒充雷泽的时候，前来探望过他的埃迪。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亚伦真不想找埃迪帮忙，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抵触。因为埃迪与雷泽的关系很铁，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所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露出破绽。幸好，埃迪在成为士兵之后，与雷泽也不经常见面。所以即便亚伦有一些和雷泽不一样的地方，埃迪也不会感觉到。 亚伦思考了十几分钟，决定赌一把。 于是，亚伦给埃迪写了一封信，上面写道自己无意中发现艾托斯和哈里森的身边有一些与他的体型相仿的人。自己怀疑两个人可能对自己不利，但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同时也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打草惊蛇，如果告诉公爵，万一被他们发现，也只会让形势变得更不利，所以想请埃迪在关键时候能够支援一下自己。 亚伦一方面让兰玟把这封信交给埃迪，另一方面则把雷泽的日记翻了出来，仔细阅读，甚至不放过写在日记角落里的只言片语，以防不备。果然，在艾托斯与埃迪对峙的过程中，日记上的内容取得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焦急地等待了一个白天之后，夜里八九点的时候，亚伦以拉肚子为名，偷偷从克雷福德的住处溜了出来，在之前的角落里见到了兰玟。 “这是埃迪给您写的信，他告诉我，请您放心，他一定会在您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您的身边。”兰玟掏出了埃迪写给他的信。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正如你所说，即使只是猜测，也要做好准备。其实之前我看望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艾托斯可能存在问题，但是我由于他一直在你身边，我又不能直接跟你说。不过，你能亲自发现他的问题，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放心，我们一定会在能够取得与艾托斯斗争的胜利……” 亚伦握着这封信，心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个心结也打在了他的心上。如何能与艾托斯的最终对决中，如何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拆穿，成为了最终要的事情。 亚伦把信收了起来，却看到阴影里的兰玟吱吱呜呜，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还有什么事吗？”亚伦问道。 “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你说，唔……我看到从公爵府第出来一个老头，他上了一辆马车，然后，那辆马车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老头？”亚伦的脑海里立刻想到了艾托斯。如果是他的话，他会在这个时候去什么地方呢？寻求帮手？但是，在汉克约，又有谁能为他提供帮助呢？ 想到这里，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亚伦的眼前——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