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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弟弟是自由的,永远不必像自己一样被桎梏束缚。 “当真?”江司勤的小脸立刻阴转晴,随即想到什么,又克制地抿了抿嘴,小声道:“老师说了,读书贵在坚持,最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江既白朗声大笑,双脚轻磕马腹,策马掉头往回走,“无妨,咱们跟老师是亲戚,回阙州的时候让他多布置一些功课给你就是了……” 仗着明锦没在现场,江既白纨绔作风又冒头了,乱没边际地给自己弟弟往在路上拐。 世子府这边,明锦一阵阵眼皮狂跳,田mama揪了块小纸片蘸了层米糊贴上她眼皮,江小团子喝足了奶,四脚八叉躺在母亲臂弯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明锦眼皮上的小纸片,眼里满是好奇。 明锦把他放到暖炕上,用包被重新把他包裹好放回摇床里,轻轻拍着裹被哄他睡觉。 时樱轻手轻脚走进来,低声禀道:“刚刚曹医官派人送来口信,稳婆和乳母被召进昌王府了。” 明锦闻言眉毛微挑,飞快算了算日子,“青葙还没到日子吧?” “是还没到,但来人说孩子足够大了,这会儿提前生产也无大碍。”时樱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应当是情况有变,曹医官不得不提前行动。” 日子没到,肚子里的孩子却足够大了…… 明锦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想到了上一世跟丁明媚交好的惠妃,生产时因为孩子长得过大,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再来一世,这样阴损的招数她竟然如此早就会了。 明锦略感意外,却并没有什么愧疚悔恨。对于青葙,她可以开一扇善心之门,给她一线生机,最主要的原因是于自己大业有用。 明锦从不认为自己良善,这辈子也没做善人的打算,她只求无愧于自己的心。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准备提前接人吧。”明锦道。 时樱应声,先行退下去做安排。 江既白兄弟俩一路溜溜达达回来,进门看到明锦眼皮上贴着小纸片的模样都来了兴致,尤其是江既白,问来问去不说,竟然还上手,明锦终于忍无可忍,当着江司勤的面把人给撵了出去。 江司勤捂着嘴偷笑,轻手轻脚溜到摇床边看小侄子。 “你们这一路上可还顺利?没遇上什么事吧?”明锦坐回暖炕上,手上翻开账簿,注意力却是放在摇床边的小孩儿身上。 嗯,还好,看样子没哭。 江司勤转过头,看着嫂嫂垂眸看账簿时眼皮上格外显眼的纸片,再想到她之前说眼皮跳的原因,目光转了转,起身爬上炕坐到炕桌另一边,老老实实把他亲大哥给卖了个底儿掉! 自己在读书方面不着调也就罢了,还想带歪弟弟?呵,江既白,还真是不靠谱。 明锦脸色不变,暗暗却在磨牙霍霍。 眼皮直跳的原因找到了! 不过,事关阿勤自由这方面,明锦坚定地跟江既白站在一起。 “你大哥有一件事说得很对,想家了咱们就回去,方便得很,跟嫂嫂说一声就行。”明锦这轻松的口气,听起来很江既白如出一辙。 江司勤没来由地心头一片开阔,好像一下子就没那么想家了。他偏过头看了眼躺在摇床里睡得呼呼呼的小宝宝,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元元长大了,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吗?” 明锦看着小孩儿的眼睛,澄澈中夹杂着一丝早熟通透的轻愁,忽的眼底一热。没想到他一个小娃娃,竟敏感至此! “会的,等元元长到咱们阿勤这么大时,就能跟你一起回阙州了。”明锦答得笃定。 江司勤闻言眉眼缓缓舒展开,笑脸生动如画,重重点了点头,“嗯!” 炕上换了新的炕桌,比原来的加宽了足足两倍有余,为的就是方便明锦放账簿和江司勤做功课。 王妃离开了,明锦不放心让阿勤自己住在劝勤斋,便让人将东厢房收拾了出来给他做寝房,白日里就在正房暖阁里跟着她读书做功课。总之,不会让他落单孤寂。 对于这样的安排,江司勤再高兴不过,尤其是白日里小侄子的摇床就放在暖阁这边,一抬眼就能看到。 从劝勤斋搬到主院的江二少过得充实又惬意,从滇南大老远入京迟迟不得脱身的江言昭却闹心得很。 “你说,我这案子也给查明白了,怎的还不肯放我走?”大门一关,江言昭不顾形象地瘫在大椅里,眼底满是郁色。 一下朝就被强揪过来的江既白幸灾乐祸地啜了口茶,“让你查案,可没让你把案子查得这么明白。太子如今被架上火堆,你想拍拍屁股就跑,哼,想得美!” 江言昭撇嘴,“一开始我可就明确请示过了,皇上金口玉言,说得清清楚楚,让我一查到底。” 揣着明白装糊涂! “皇上的话,不是向来如此吗。”江既白捧着茶盏缓缓摩挲着,道:“你这一步,走得是不是有些急了?” 江言昭维持着躺在椅背里的姿势抬头看着屋顶的雕梁,眼底的玩笑渐渐被坚笃取代,“你不用总想着为我负责,君淮,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既然做了决断,送到眼前的机会,总不能再轻松放过。咱们且看看,皇上能回护太子到何等地步。” 江既白学他,撇了撇嘴。 不得不说,江言昭这一步的确将皇上置于了两难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