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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出产的丹砚,被誉为大宁四大名砚之首,太子仗着皇上偏宠,也就只得了两块,平日里当眼珠子一样珍视,从来都是只让人看不让人碰。明锦倒好,随随便便就送了,这架势若是被不识货的人看见,一准以为是赝品。 送的人不心疼,收的人不识货,于是乎,江既白眼睁睁看着这块身价不菲的丹砚就像块普通砚台一样被塞进了书袋。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写字的事吗?”明锦见他坚持自己背书袋,笑着问道。 江司勤点点头,答道:“记得,我现在还小,手腕还没有长好,不用急着练字,只要书写工整就好。” 明锦点头,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发顶,让袁mama带他回劝勤斋歇息。 “昌王和丁明媚来了,正在前院花厅。”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明锦开口道。 江既白闻言顿时脸色一沉,“我去看看。” 明锦忙拦住他,“母亲已经去了,你现在过去反而不妥。” 王妃要把人挡回去,势必会找借口说他们此刻不便见客,江既白一去岂不就露馅了? “他们这个时候来,多半是为了替容妃求情,成不成不要紧,重要的是要做个姿态给外人看。”江既白靠进椅背,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 明锦轻抚着肚子在屋里缓缓踱步,“如果母妃能把他们挡回去,那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就单纯如此。若是挡不回去……你就陪我去会会他们。” 江既白直觉地蹙眉,念头微动,想到一种可能,“你怀疑他们是来刺探你的态度?江仲珽也有份参与?” 在江既白的私心里,不管江仲珽接近明锦的初衷是什么,享有过她那般真心的对待,即便没有真心回馈,多多少少也该有一丝丝人情在,不至于害她性命。 是以此前种种,暗杀行刺也好,下毒也罢,都只是针对他,没有伤及明锦,看在这一点上,他可以忍下去,毕竟他是皇子,再不受宠,也是皇上的亲儿子。 可这次不同,如果不是有阿勤和时雨卿云跟着,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出现,明锦一旦被容妃撞倒,极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江仲珽若真有份参与,甚至是这件事的主谋,江既白瞬间危机感骤增。 “昌王知不知情尚不可知,但丁明媚是不是心虚,前来打探情况,却是可以一试。”明锦道。 “好,咱们且等等。”江既白起身去扶她,“我先陪你去小睡一会儿。” 明锦很不客气地把一半体重压到他身上,“今天不想睡,咱们去暖棚走走吧?看看有什么新鲜的菜,让人摘一些晚上涮锅子吃。” 府上的花匠突发灵感,明锦又出手大方,两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出点子,造出了京城、乃至大宁第一个琉璃顶暖棚。 “夫人,王妃刚派人来转告,说是昌王和昌王妃探望之心坚决,请您午睡醒了之后去前厅见见。”林大管家寻来禀报。 正蹲着拔菜的江既白手上一用劲,薅下一大把萝卜苗! 第100章 不就是做戏嘛 好好的一垄菜地,瞬间被薅秃一块,现在旁边的小仆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棚子的青菜,放在另外三季算不得什么,可在北风料峭的冬天,那可是捧着银子都没地儿买的珍稀玩意儿,糟蹋一片叶子都得好几文钱! 江既白这会儿可没心思顾及菜,起身随手吧萝卜苗扔进一旁的笸箩里,“哼,咱们这就去会会他们!”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迈向洗手的水槽,看背影,斗志昂扬得像是村口发现了闯入者的大鹅。 明锦被自己莫名荒诞的联想逗笑,跟过去递上自己干净的帕子。 前院花厅,丁明媚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喝的第几盏茶了,瞄了眼仍没有任何动静的门口,终是耐不住性子柔着嗓音开口道:“明锦当真是好福气,午睡能睡得这般踏实,不像青葙,月份比明锦还要小呢,现下就不怎么躺得住了,莫说午睡,就连早上都比往常起得早。” 江仲珽淡淡看了她一眼,隐隐带着不悦。青葙的身子快要六个月了,仍要在丁明媚跟前立规矩,她昨日去看望时,发现青葙明显精神不济,正想找机会跟丁明媚说免了她的晨昏定省立规矩。 丁明媚倒好,反而拿这事来暗贬明锦,这让江仲珽心生反感。 镇北王妃不疾不徐呷了口茶,自他们进门后头一次给了丁明媚一个正眼,“怀有身孕的女人,自然都是有福气的。至于福气厚薄,就全看身边人如何温养了。不是我这个做娘的自夸,作为夫婿和准父亲,犬子还是受得起昌王妃这句称赞的。” 不轻不重的一番话,却是明谢暗嘲,一箭双雕。 怀了孕又自己作没了的无福之人丁明媚,以及妾室怀了身孕却疏于照顾的不称职夫君及准父亲江仲珽双双被击中。 “按往常,明锦午睡也不会这么久,只因之前在宫里受了惊,动了胎气,夜里睡得不甚安稳,这才在白天里补觉。”镇北王妃的目光轻飘飘从丁明媚身上移开,看向江江仲珽,神色间毫不掩饰地带上些不满和怪责,“是以,还请昌王你见谅,并非我故意怠慢,实属不方便中途叫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孕妇。” 江仲珽闻讯赶进宫时明锦和容妃已经都被送进了太医院,分别安置在东西跨院,他满心挂念明锦安危,想来探望,却被御前禁卫依令拦阻,只得今日打着为容妃求情的旗号登门。是以镇北王妃再不悦,他也都照单全收,只为能亲自看一眼明锦,确认她平安无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