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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太医院传来消息,说是容妃疯了。”江既白幽幽道。就算是太医院共诊得出的结论,他也压根不信。人哪有这么容易就疯了,还疯到去撞明锦! 时雨和卿云闻言双双一愣,随即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明锦却讥讽地撇了撇嘴。 果然打着疯病做幌子,还真是没新意。不过,既然疯了,那就去禁幽庭跟那些真正的疯子们一起度过余生吧。 “夫人,有件事我……我不知该不该说。”卿云犹豫着低语。 其实早在离开太医院时,明锦就察觉到了卿云的异样,只是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 “无妨,你尽管说,我自有判断。”明锦抬手示意她们站起来说话。 卿云站起身,咬着嘴唇斟酌再三,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奴婢在摔倒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截裙角,那样式和颜色,像是……昌王妃今日所穿的……” 江既白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峻,“你可看清了?” 明锦见卿云一张脸白得几乎没了血色,搭上江既白的手臂捏了捏,“君淮,别急。” 卿云被明锦的镇定影响,稳了稳心绪,道:“奴婢只来得及看到一截裙角,但距离不是特别远,应该不会看错。” “我亲自去查她。”江既白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明锦挥挥手,让卿云和时雨下去休息,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把手伸到江既白眼前晃了晃,理直气壮使唤人:“扶我去软榻上躺会儿,坐不住了。” 江既白闻言脸上异色尽收,立刻站起来扶她,“不然还是去床上躺着吧,困了就先睡一会儿。” 进入怀孕后期,明锦起夜的频率明显又多了,再加上肚子的重量负担,她甚少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个大长觉。 “在太医院迷迷糊糊眯了小半天,睡不着了,躺会儿吧,正好咱们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办。” 江既白扶着她坐上软榻,在她腰后垫上两个引枕,帮她调整了个最舒服的依靠姿势。 “太后支开我们,可是跟你说了什么?”江既白拎了个圆凳在她这一侧榻边坐下,习惯性将她护在榻里。 明锦就知道他对太后有所误会,覆上他搭在榻边的手,强行插进人指缝里十指交扣,眼里噙着浅笑,“宫里上下没人不知道,太后一向偏爱我。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自然听说过。”江既白回应着反握住她的手,缓缓摩挲着她依旧纤细的手指,说出来的话却不如动作这般温柔,“那是因为偏爱你,和维护天家的脸面没有冲突过。” 这次却不一样。 “太后说,她会一查到底,无论牵扯到谁,绝不姑息。”明锦道。 江既白微愣,随即轻嘲似的勾了勾嘴角。天家人的话,听听罢了。他相信,太后是疼爱明锦的,可跟天家的脸面相比,她老人家的立场和皇上能有多大的不同? “我隐约觉得,太后她老人家更看好滇南王。”明锦并不意外他对太后的看法,抛出来一记震撼人的发现。 果然,江既白大受震撼,额头上赫然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明锦好整以暇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以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性,如果不想,那任何人都窥探不出她的一丝丝倾向。” “你的意思是,太后故意自露马脚让你察觉?”江既白深深蹙眉。自萧淑妃身故后,太后对江言昭虽多有照拂,却也与其他皇子无大异。且在他看来,萧淑妃和言昭母子俩,包括渝州萧家,未尝不是皇上与太后政见之争的牺牲品。如果不是太后意图扶持武将之家出身的萧淑妃为后,借以平衡皇上强文弱武的谋策,萧淑妃也不至于被逼至绝境,最后以一己之命,换言昭和萧家跳出天家母子之争的困局。 现下,如果真如明锦所说,太后有意让她察觉出她对储君人选的倾向,江既白非但不觉得被太后信任的荣幸,反而危机感大起,唯恐明锦成为第二个天家母子之争的牺牲品。 “所以,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用这次的真凶,换你对言昭的支持?”江既白眼底涌上怒意。他感觉得出来,明锦是真心实意地把太后视作至亲至信的长辈,孺慕之情甚至不亚于亲祖母。虽说他们早已心照不宣地现在了言昭这一边,与太后的选择一致,可她若真的用这次的事为筹码,必定会伤了明锦的心。 明锦这人,坚强得扛得住任何来自敌方的刀枪剑戟阴谋诡计,可也脆弱得承受不了来自信任之人的背叛一击。 江既白啊江既白,在自己面前他还真是想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明锦扣紧他的手,再一次为这个发现而悸动不已。 “太后没你想象的那般无情。”明锦幽幽叹了口气,道:“当年萧淑妃走后,太后大病了一场,此后彻底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她老人家……心里是十分自责的,三皇子能封藩滇南,其实是太后在暗中斡旋,滇南总兵霍老将军与我祖父是过命的交情,三皇子还没离京,太后就私下通过我祖母请我祖父给霍老将军写了封私信,请他多加照拂三殿下。” 滇南王自身有本事是不错,但能如此迅速在滇南站稳脚跟,太后在暗中的帮助也有很大关系。 江既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隐情。 “所以,太后这次决意彻查此事,一来真的是为我差点受伤而动了气,二来也是为了给咱们镇北王府一个交代,以免跟朝廷、跟皇家离了心。”明锦对他笑了笑,宽慰道:“并没有你担心的那样,想利用我换取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