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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是无心插柳意外得来的?”虽是询问,但江既白几乎可以确定。 江言昭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谭先生早前送给我府上龚医官的那本手札里有提到,清洗溃烂伤口时可使用酒水,这两年在军中试用,确实颇有成效,且龚医官发现,就越烈,效果越好,于是这一年多来,酒坊就在想方设法酿制烈酒,你手里这种,还不是最满意的烈度。” 所以,酒坊暂时没人力物力财力分出来酿酒卖。 “你可以把这套蒸酒的工艺卖给我呀!我酿出了酒咱们俩分,五五开、四六开都随你,”江既白在听闻军中有用不禁欣喜,同时又敏锐察觉到一股商机。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明锦久了,看什么都想能不能赚他一笔! 江言昭闻言挑眉,“你有酒坊?” 这套工艺下酿出来的酒确实是好,但为此建个酒坊,可是不小一笔银子。 “我没有,我媳妇有啊。”江既白笑得一脸骄傲,话音未落,敏锐地发现面前的钓竿有异动,抬手收杆,一条鲜肥的鲢鱼被拖出水面。 江言昭:“……” 得,这小子就是命好! 投桃报李,听到刚才他跟大管家提到明岚,江既白把随身带着的一封信递过去,“这是我家明锦写给你的信,想跟你一起合作个特别有赚头的大生意,看看?” 明锦和覃崔两家的大手笔,江言昭已有耳闻,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来了兴趣,放下钓竿就接过来拆看。 这封信不短,内里详细说明了种植香荚兰的钱景和对滇南王府的深远意义,当然,也毫不避讳地说明了种植香荚兰的难度和风险。江言昭反而因为这份坦白觉得心里踏实,再看到香荚兰的种植田还有黔州,需要拜托明岚帮忙照看,江言昭当即就给了回复:做。 明岚在南屏府刚得了三千亩赐田,明锦就要跟他做种植香料的生意,真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巧到家了! 赐田的事江既白已有耳闻,再看江言昭窃喜的嘴脸,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你真中意明岚?”江既白可是带着明锦交代的任务来的,收敛了玩笑之意正色问道, 江言昭毫不迟疑嗯了声,“她很好。” 之前在深山追击人犯时已然见识过一番王府府卫的实力,适才寻他一路走过来,沿途所见所感,再结合他的眼神和气质,江既白可以断定:江言昭的心态,变了。 “丁家长房的情况你应该也有所了解,若你有意成事,怕是借不上多少岳家的力。”江既白如实转述明锦的话。 江言昭立刻就看透了这是明锦的顾虑,扬眉回了他一个自信不羁的笑:“我不是昌王。” 江既白闻言狠狠锤了他肩膀一拳。 得,这连襟他们是做定了! 不是他不在意明岚的想法,而是以他对江言昭的了解,这人确实难亲近,可一旦被他认可,那就是真心相待,值得全然信任。 以明岚率真的性情,被江言昭盯上,是不幸,也是大幸。 不幸的是,应该很难逃得掉。大幸的是,能收获个很不错的夫君。 且不说裴韫醒来后当晚兄弟三人喝了个尽兴,翌日上午,见过准时而来的明岚又亲自将人送出城后,江既白此行的任务便格外顺利的完成。裴韫将押解案犯先回渝州开堂公审,江既白则在得到江言昭年底回京的肯定回复后就急不可待踏上了返京之路。 因为不确定落脚之处,是以离京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他写家书回去,收不到明锦的书信。 离家时明锦还小腹平平没什么变化,等他到家,明锦的肚子应该已经显怀了吧…… 江既白归心似箭,京城里,明锦在得到他返程的消息后也高兴得一连晚睡了好几天。 不知不觉,江既白竟然已经能牵动自己如此之深了吗? 吃过晚膳,明锦按例在小花园散步消食,林大管家随行在侧,禀报着各路镖队运送粮食回阙州的进度。 “阙州马上就要秋收了,今年草原各部不安分得紧,兵力不得不都铺到边线上,以至于军屯大部分放荒,军粮几乎都要靠外面供给……”林大管家叹了口气,道:“按照朝廷的规定,阙州军粮应当由青州仓供应,但青州的粮市如今是握在当地大商吕家手里,镖队调度过去的粮食维持非战时的日常还算勉强,可一旦爆发战事,大军的口粮,可就系在青州仓了。” 因为新规的关系,太子如今风头正盛,青州吕家就是最早主动贴上太子的那批地方大商。 盐茶票据的利润,被银铺扒一层,再被朝廷扒一层次,然后还要再被太子扒一层……一层比一层扒得狠,吕家想要赚钱,只能不断抬高运送到阙州等地的粮市价钱。 阙州的粮价,短短三个月不到连涨了六次,价钱几乎涨了一倍,镇北王忍无可忍,直接将折子递到了御前。 阙州尚且如此,其他边镇的情形只会更加严峻。 景元帝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不过他也没有当庭发作,而是让梁公公去查,到底是谁截住了边镇的奏报。 昌王府。 江仲珽负手站在舆图前,目光流连于福安县和昭县的交界处,这一处山地,是抄近路进京的必经之处。 “都准备好了吗?”江仲珽沉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