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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指尖触上伤疤的一瞬,江既白不受控制打了个颤儿,全部感官霎时都聚集到了那点指尖上,心头阵阵发麻。忍无可忍,他反手攥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明锦后知后觉发现他体温升高呼吸见乱,攥着自己的掌心也微微发潮,大感意外:这也忒年轻气盛了吧? 见她一双桃花眼瞪得明显大了一圈,江既白没好气地松开她的手三两下扯上中衣,“瞪什么眼瞪眼,我又不是块木头!” 嘴上不怂,耳朵根儿却都红了。 明锦忍着笑上手帮他穿系衣裳,才不让他轻易蒙混过去,“你这伤,莫不是在平康坊英雄救美落下的?”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江既白是可忍孰不可忍,大掌贴上她腰际就捏了一把,不过没忘控制着力道。 明锦虽也瘦,却并不柔弱,胳膊腿和腰腹甚至覆着薄薄的肌rou,指腹掌心也有薄茧,足见她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毕竟出身将军府,不足为奇。丁明媚那样娇滴滴跟弱柳扶风似的,在丁家反倒显得有些另类。 身体强健些好啊…… 江既白的大掌迟迟舍不得收回来,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帮明锦强身健体。 这人火力壮,掌心总是热热的,贴在腰上就跟贴了块火膏药似的,舒服是舒服,但她腰上长了痒痒rou,可禁不住他这么又贴又掐的。 手被拍开,江既白迎上明锦似笑非笑的眼神,才蓦地响起适才她说的话,赶忙澄清:“美没有,只有个老头!” 还是个话很多的老头。 明锦观他神色,对于所救之人似是不想多谈,便也不再追问。 三番两次被大哥捉去校场也不见他多么打怵,寻找离家出走的谢五姑娘胸有成竹,一出手就每个月固定给她五千两月例,还有捏在他手里的临仙楼…… 明锦看着眼前又恢复慵慵懒懒玩世不恭模样的男人,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这人不动声色向自己透露了这么多细节,是抱着什么样的期许? 款待两位孙女婿的午宴,丁家可谓拿出了最高标准,席间江仲珽依旧与丁老将军等人相谈甚欢,气氛热络,反将江既白衬托成了边缘人。 一道屏风相隔的女眷席这边,明锦看了眼坐在次首位上竭力表现矜贵荣光却依旧掩饰不住眼底郁色的丁明媚。其实从在大门口时明锦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如果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薛氏的反应也很有意思,隔壁传过来的江仲珽的谈笑声越爽朗,薛氏的眼神就暗淡一下,不用猜都知道这里面的事跟谁有关系。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明锦并不急于知道,静观其变就是了。 午宴结束后,初次以姑爷身份登门的两位娇客被两房迎往各自的院子暂作歇息。江既白一跨进西院院门,就被丁二爷给请去了花厅喝茶,明锦跟着母亲回到了正房暖阁。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一落座,明锦就问道。卿云告诉她,母亲之前曾到绣阁找过她。 屋里现在没有外人,崔氏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试探着询问道:“你觉着嘉宁公主怎么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明锦一头雾水,“嘉宁?她很好啊……” 看着母亲微微倾身,随着她开口双眼炯炯发光的模样,明锦顿时恍然大悟,“您该不会想给嘉宁保媒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朱氏和她娘这样的内院夫人们,尤为热衷于给人牵线保媒,个个好似月老下凡一般。 崔氏听出她话里的揶揄,坐直身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你嫁了人,就不管你哥哥们的亲事了么!” 明锦顿时懊悔得一拍脑门: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她,实在是这个事比上辈子来得早太多。 “是您起的意?问过大哥的意思吗?”明锦问道。 这回轮到崔氏不急了,端起茶碗悠哉哉啜了口茶,才高兴地说道:“不是我,我哪敢肖想公主啊,是太后!哦,确切说,应该是端妃起的意,托太后探我的口风。” 她的三个儿女,个个都是她的骄傲自豪,在崔氏心里,就算是配凤女龙孙也配得上。只是不想招人眼,给孩子们平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她在家里家外都处处谨慎低调,甚少当着外人的面夸赞他们。 前儿个陪着老太太进宫给太后请安,听出太后透出的口风,她只觉得有些意外,高攀的惊喜不安之类的感觉确是没有的。 “那您怎么看?”明锦又把问题给她抛了回来。 崔氏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发愁,“我在私下里问过老大了,他那样子你也能想到,娶不娶、娶谁,都无所谓。” 就是因为他这态度,崔氏才迟迟不敢轻易给他议亲。婚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来盲婚哑嫁的多了去了,但崔氏自己与夫君便是在相识的基础上走到一起的,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也能找个心仪的,起码有些了解的。少年夫妻老来伴,盲婚哑嫁凑到一起了才发现性情不合,一辈子隔着心过日子,那有什么趣味!对自家孩子不好,对人家的孩子也不好。 尤其,这回对方还是嘉宁公主。 这孩子跟明锦走得亲近,崔氏很是喜欢她的直率可爱,但想到自家儿子那块木头…… “娘也不怕跟你说句心里话,嘉宁公主我是真的很喜欢,今上膝下的几位公主……都是远嫁,眼看着公主马上就要及笄了……”崔氏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公主下嫁到咱们家,起码我这个做婆婆的总会好好待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