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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为逃过一劫而窃喜,寿安堂的丁老太太得到回报却险些又昏死过去。 崔氏和朱氏也记挂着明媚,便一直候在寿安堂等消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确认明媚已经转危为安才双双松了口气,而后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尽量开导老太太。 这等事情若是传出去,丁家的脸面就真的丢尽了! 可事已至此,明媚又与昌王婚期在即,丁老太太想要惩戒也下不得重手,为今之计,只能盼着日子快点过,早些将这不省心的送出阁。 心里虽恨着骂着,丁老太太还是让孙mama亲自走一趟庄子,送去些用得上的药材、补品和银子,再给薛氏带个话,让她不用急着回府。三房是个什么情况,怎能瞒得过老太太这个做娘的,这些年她私下里其实也没少贴补他们,奈何老三不争气,薛氏又是个立不起来的,根本拿捏不住老三,日子过得是鸡飞狗跳不说,女儿也被她养得娇娇气气。娇气便也罢了,谁成想闯的祸是一次比一次要命! 丁老太太已经不想去掰扯明媚与昌王是如何搅和在一处的了,之前的落水如今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巧合,碍于脸面和明媚的性命,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忍了这最后几个月吧。 走出寿安堂,朱氏和崔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叹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幸亏明锦已经订了婚事,明岚又离了京暂时不打算议亲。 在得知消息后崔氏就打发明锦先离开了寿安堂,现下就她们妯娌俩,没什么话不能说。 “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倒是有点庆幸明岚是我闺女了。”朱氏苦笑。若是明岚做出这些事,她怕是早就埋土里了。 崔氏挽上她手臂,也跟着无奈苦笑,“老实说,我也是。” 想想昌王,再想想她那不争气的准女婿,崔氏不禁感叹:得,知足吧! 明锦听到母亲这番心态转变,没忍住哈哈大笑。果然,幸福感是要靠对比的。 明媚一事被知情的几人捂在了各自房内,将军府内平静如常,只寿安堂的寝房里打碎了几只花瓶,丁三爷陪老爷子喝茶不小心坐翻椅子摔到了腿,走路瘸了好几天。 明锦依旧窝在闺房或者寿安堂画花样、打络子,兴致来了亲自下厨做几样点心逗老太太开心,日子波澜不惊地往前走着。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余生都能这么不动脑子无聊地过完。 可这日一早卿云递到她面前的名帖毫不留情打破了她的幻想。 名帖轻薄雅素,透着淡淡的栀子花香,留名处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曼姬。 第22章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姑娘,真的要去吗?”卿云一边帮着明锦穿戴,一边犹不死心地试图劝她改变主意,“咱们约曼姬姑娘在外面见也是一样的。” 明锦此时换了身月白色箭袖武袍,腰束缂丝银带,头发高束于白玉冠中,额前些许碎发散下,更添三分洒脱。 她相貌本就生得明丽矜贵,俊俏中自带有一丝英气,又恰值年少花季,眸光流转间尽显风流意。再配上这身武袍,格外英姿勃发,乍一看,定要以为是哪个高门世家出身的小郎官。 卿云看得直晃神,心里暗暗叫苦,姑娘这副模样扎进平康坊,还不得让坊中那些女子们给抢散架了呀,不妥不妥! 明锦却不以为然,“曼姬姑娘以诚相待,体贴地没有在帖子上写明见面地点,咱们也该投桃报李,不要去刻意避讳她的出身。况且,平康坊繁华热闹,里面有很多富有特色的店铺和货品,肯定有很多你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正好顺便带你去开开眼。” 卿云被她说得意动,可目光一触及到眼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就连连摇头。不行,千万不能再被姑娘给忽悠了! “我戴帷帽,总可以了吧?”明锦无奈让步。 宁朝风气开放,女人们大多可以自由出门,当街骑马也算不得稀奇,即便是平康坊,白天的街道上也能看到不少普通女子络绎往来,逛店铺买东西。 若非卿云死活不肯让她便装出行,明锦是连男装都懒得换的,更何况还得戴着帷帽。 卿云一路上战战兢兢,时刻留意着路人,明锦看着在心里偷偷笑。果不其然,逛了一会儿,发现路人并没怎么特别关注她们,卿云吊着的心开始慢慢放松,也有了心情观看沿街两旁货摊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货品。 她们出门较早,赴约时间宽绰,明锦有意放缓脚步,好让卿云慢慢挑。等到了芙蓉阁门口,卿云看着自己两只手上拎着的东西,后知后觉羞红了脸。 曼姬看到侍婢捧到眼前的精致香囊,按捺下心头涌上的复杂情愫,立刻起身亲自下楼去迎人。侍婢巧樱见状紧随其后,暗暗惊奇贵客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她们姑娘主动去迎接。 芙蓉阁不愧是平康坊南曲三大阁之首,地段好不说,内里建筑颇具雅趣,旁的不论,单说地上的水道就极有讲究,虽没有看到整体的构造图,但根据一路走来所见,明锦猜测,这芙蓉阁的地上水道应当是引活水入地上渠,渠道的走向堪合风水,且与地下水道相勾连,盈而不溢,亏而不涸,寓意细水长流、绵泽不绝。彩头好,设计巧,手艺更是一绝。 单是水道设计,就让明锦觉得不虚此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