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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寡妇生活指南 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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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3章 古商业

    季大牛心疼的不行, 虽然张云帆给他报销了,可他还是不断的念叨,怎么比县城贵忒多?!

    当初他从季家村进县城, 就觉得县城也贵,花费的地方又多又大, 那个时候就已经接受不了了, 现在就更是, 贵的他心疼的直抽抽。

    张云帆实在被他念的烦了, 怼他道:“要是jiejie在这, 要吃十串八串,姐夫还会念叨贵么?!”

    季大牛立即不说话了。低下了头。

    李方听了噗哧一乐。相处虽不多, 但也看出来季大牛是个什么样的人。碎碎念着,对自己是真不舍得,但是对媳妇, 是真没得说。

    季大牛不说话了,张云帆才不怼他了,虽然心里还是感激他能陪着她来府城的。

    所以说, 她给买,他吃就完了,在那念叨叨个没完, 听了一天了, 心烦。

    耳边一下子就清净了, 王安平走到窗边,对张云帆道:“看到了, 晚上会闭城门,所有铺面在外城的必须关门进城。城外是不许停客的,基本上, 晚上都必须歇在城内。之前好像并非如此……”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云帆低声道:“我记得之前季家老爹租出去的铺面好像是有开客栈的,现在改酒楼了?!不留客人住宿了?!”

    “虽是盛世,晚上,城外也不安全,”王安平看了她一眼,道:“你没买到外城的铺面,虽是时运,却未必不是好事啊。”

    张云帆一听就明白了。她跟着王安平和张融融也读了不少书,见识过书中很多的风土人情。

    “府城虽繁华,然而因为人员来往复杂,其心各异,难保没有起心思有抢的或是偷的,为了安全,晚上闭城门是最好的,一旦有偷抢发生,可以关上城门在城内查,不会叫人跑了。”张云帆道:“在城外,肯定会有扮成商人来打劫的,白天他们是不敢,可晚上,若是大批人在外滞留,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衙门若是处理不当,就大大的影响府城的形象,一旦恶劣影响,朝廷肯定要责罚,坏处可能是把这码头给关了……”

    “不错。”王安平道;“晚上城外还是有巡逻的,我看那边都有灯!”

    张云帆道:“就算是太平盛世,也依旧有打家劫舍的,防之不竭。”

    “这样的人,干一票,就跑了转换一个地方,哪里找去?!”王安平道:“这个人数,多少货物和人员滞留在城外,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得死多少人,甚至可能会烧起来,货物与银钱被抢,倒还是其次了……”

    张云帆道:“明天我打听打听,问一问那中人……”

    “以后你在这里,一定要多留心眼。”王安平道:“人心复杂,有人明着抢偷,有人却暗着骗劫。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我不傻。”张云帆顿了一下,对王安平道:“除了家人会对我无限的包容,其它人又怎么可能像家人那样对待我呢!大多数,要么因为我是女孩子,就充满轻视,嘲讽,或是想还价占便宜,要么,就觉得好欺负,一定要抢占生意好使手段。在县里开一个点心店,遇上的事也并不少,到了这里,人更多,生意更大,人心更复杂,未必就比在县城更容易。我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克服了心里一切的恐惧。我想要往前看看,我想要外出看看,就要付出一般人没有的代价。说实话,若是男子要创业,阻力会少的多。可我,却大得多。可既使如此,也想继续往前……我无心无意与他们辩驳女子能不能,行不行,或是将精力杠于他们阻拦辩驳的问题,我只想要一心的往前,止无止境。表叔,我以前总觉得因为我是女孩子才吃亏,现在,却不会这么想了,如果,人生本身就有缺陷,比起那些身无资本,我有家人的财力和精神上的支持,就已经算作弊,在性别上吃些亏,受些奚落,和瞧不起又算得了什么代价呢?!”

    王安平听了很是欣慰。

    她不会在这方面较劲了。家人对她的包容也终于出了效果。不然与这个一直杠下去,她做一切只是做出来给看不上她女孩子身份的人们瞧瞧,这个出发点,本身就是一种较劲。

    她是为了自己,才是最好的答案。

    “所以,我对外人,并没有多天真,我知道他们不是家人,他们眼底有多刻薄。甚至连利益都未必能消弥偏见,可我,还是要往克服困难,勇往直前,”张云帆道:“就算以后受了委屈,我也已经做好准备,不要在这方面而受伤,不会觉得不公平。姑奶奶告诉过我,男女有别已经是社会的现实,如果陷于其中非要一个公平,谁又承诺过公平呢?!以前不懂,现在已经懂了……”

    她的心性真的很坚韧,进了府城也没有被这繁华,从未见识过的繁荣迷了眼,而是保持着理智,清醒,还有冷静克制,以及警惕在处理着她的事。因为她很清醒的知道,她是弱势方。说来可笑,外地人与女孩子这两个标签,足以有让人轻视的理由。能打碎这一切的,只有实力了。

    王安平笑了笑,道:“既然想做就放开手去做吧。庆幸生在盛世。”

    “庆幸生在盛世。”张云帆露出真诚的笑容,这样的笑,好久不见了。生在这盛世,生在张家,她才有往前走的可能。若非如此,哪有现在的她!

    王安平陪她出了客栈到夜市走了走,发现城中虽然不禁夜市,但是禁酒。谁喝酒,虽然不会判罪,但是会被人举报,举报有奖那种,被关门衙门里几天,然后就拿银子赎吧。

    为着什么呢,就是怕有人在夜市上喝多了闹事,因为外商多,外地人多,万一真打起来,就是大规模纠纷。官府为一点打架吵架的小事就要审半天,官府也烦,所以干脆就来了这一条。生意是不能不做的,外商不能不叫来的,既然如此,进了我这地盘,都是谈生意的,那就守规矩吧,大家都方便。要是想喝,城中不禁卖酒啊,你可以多买点上船,等到了船,喝死了也不管。

    当然,要是馋了,在客栈里偷摸着喝点也没人管,只要别到夜市上闹事,那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夜市上虽然禁酒,但是百姓家里是不禁的,迎来送往的,走亲访友的,不可能说因为本城的人要做生意,所以连这个也禁了。所以,只要你在家里亲戚朋友之间饮点小酒,也是没差的,只是喝了酒,就别上街了,歇在亲友家里吧,不然上了街,万一与商人们又轰打起来,这可真是。

    这一条就叫醉酒滋事。酒是好东西啊,有它在,能赚多少钱?有些外商,那是几船几船的买回去,这创收,当然是好东西。但酒,它也是坏东西啊,喝多了,有些品行不咋地的人就开始发疯,没有分寸,给衙门无端生出多少事来,打起来不用管么,得关,审,判,罚啊。这不都是人力的浪费吗?!

    所以府城是事情真多,一方面开创了税收,美滋滋,但另一方面,加大了人力成本,这日夜不休的到处是事,得管,得巡逻,片刻不敢马虎,就怕出事。有些语言不通的,把人说急了,还要比划比划,比划的不好,误会了还得打起来,这还是清醒的情况之下,就这样的事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件,衙吏们少不得要去调解,就已经很无奈了,结果,还有寻酒滋事的,这不是要了人命嘛,衙吏能忙死,就关和罚呗,又不能真审了,没理由说人家来做个生意,还要被审判定罪。所以只要没有死伤,也就关几天,拿银子赎出去就完了……

    虽然创收了,但也是真麻烦。

    开朝才几十年,所以商业模式,还没有到盛极时的那种商会上谈,或是上桌案上谈一谈就成了的美事,这个时候的商业模式,也都是比较粗糙的。

    也就是外商来了,还可能没有翻译,得自个比划,到处找货源,有货源的人呢,就到处问谁要买货啥的,还没有一个商会这种平台能够直接买方卖方对接。虽然有中人,但中人现在还是比较粗放的,他们是中介的事也干,介绍的事也干,有些还兼职说媒……

    这中间,多少有些想要讹些银子的骗子二流子混水摸鱼,利用信息差骗钱的,扯不清的事情海了去了,纠纷不断。想要形成规范化的运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府城这不才刚开始嘛,所以,一切还不熟悉呢。别个的不说,只说翻译这件事,有时候衙门也头疼,娘的,有时候外商闹到衙门来了,说被人骗了,结果衙门也没翻译人才,听不懂外商说话,这不就是大大的悲剧?!

    乱中有序,序中有痛……便是现在商业的痛点。

    但再痛,还是要流通,要做生意的。

    农业社会想要活起来,水就不能成为死水,这也是朝廷的意思。不然还能倒退回去只守着屋土,临村与村老死不相往来的过日子啊?!

    第204章 继承

    第二天, 张云帆见中人来了,便问了他这件事。中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直到这个时候才对小姑娘有一丝的敬重, 笑道:“难为姑娘年纪不大,观察的却仔细。之前是不禁的, 外来的商人和船, 还有商家都可以歇在外面的商业街上, 结果晚上就出了事, 是有一伙人把外商给骗醉了, 把他们的货船给抢了,还好损失不大, 也没有人员伤亡,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从那以后就有了这条禁令, 晚上外面几乎不咋留人。还有衙吏守着外城码头。闲杂人等一旦在外城走动,都缉同于盗。”

    李方听了吃了一惊,道:“好家伙, 还好没出事,万一人家胆子大,生了歹心, 再放一把火, 杀了人, 这可真是……”

    “可不是嘛,”中人拍腿道:“想一想都后怕。现在虽太平, 可是财帛迷人眼。这里来往的都是有钱人,要么有货,要么有钱, 扎人的很,将来我寻思着,贼盗以后不会少,都得往这里钻……穷地方他们也不屑去啊。所以衙门里缺人手的很,现在在招募衙差。知府大人还往上头递了折子,听说过不久,外城就有军队驻守了。朝廷会派武将前来,少则二百精锐,多则四五百人,专守着这。听说,朝廷也重视了这问题,会将运河沿岸的各要道都安排武将,三年一换任。专作揖打盗匪用。”运河沿岸的治理也是一项开支啊。

    王安平道:“二百到四五百,这许多人的军费,谁出?!”

    “各地出钱养兵,但文是管不到武的……”中人小声的道:“……所以官府得出钱养这么多人,压力也大着呢。”

    嘶……季大牛和李方都嘶了一声,好家伙,这么多人,都要各地自出,得花费多少钱?!

    中人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虽说人多,养兵要花钱,可是有兵在,大家都心安。外商来了,也就不敢抢了,更不会强买强卖,不是更妥当些?!再则,这沿运河一带的乡镇啊县的,需要兵去瞅一眼,时不时的去护一护。清理清理这一带的流匪?!这其中也有功劳,若是他们立了军功,朝廷自有封赏,那个时候,官府出的钱不就少了?!说到底羊毛出在羊身上,官府挣到了钱,除了当地支出,还不是要上交户部么?!户部拨划给军费,还不如直接给军费,还省去了中间的一层,倒好些。俗话说的好,有钱才养兵,没钱谁养兵。那些穷府穷县的便是想要朝廷遣兵驻守,也没钱供。这有驻军,就是实力,各位觉得是不是呢?!”

    张云帆笑道:“是这个理。我年纪小,还是女孩子,并不懂这些。你一番话,倒叫我见识了一些国家大事儿!”

    这话明显是捧场的意思。中人听了很是得意。

    李方只笑,这些,谁都懂一些,一般关心外面事的,都是晓得的。

    王安平笑道:“朝廷财政归户部管?!”

    “是,”中人笑道:“户部有高人呐。听说那一位,管着户部与财政,恐怕不久就要高居相位了。”

    能管钱粮军费支出,同时还管着户部,这不是明摆着要任相位了吗?!

    “朝廷安泰,于咱小民也有利。”王安平道。

    一时闲话过了,中人才问道:“不知各位考虑好了没有?!”

    张云帆道:“昨儿我也打听了府城内的房价,这铺面的确不算开了天价,我们是可以不还价,不过,在年限上,还得宽松一些。没理由说将来我铺面想出手,还要受上一任铺主的限制。我也不还多,价钱上我们不还,但年限,只限两年。两年内,我们绝不碰香料生意。说实话,二年后我们做香料生意的可能性也不大,之所以如此,是怕万一将来生意不好,铺面也好出手,便是出租,也好租。不知你是个什么意思。要不劳你跑腿问问……”

    中人听了便知道她十分钟意这铺面,便道:“五年到二年,怕是不好说啊,要是你十分钟意,错过这间,其它间可就未必合心意了,要不你也给我个底限,万一不成,我也就不费那劲谈了。带你看别个的便是。不然两方都闹的不愉快,都没什么意思。上赶着不是买卖,我这两边受气,到最后生意还谈不成,三方都受气,就真的没意思了。”

    “三年,最多三年。”张云帆道:“若是能成,马上就签,我是个痛快人,希望对方也有诚意。若是不成,便罢了!”

    中人拍腿,喝了口茶,道:“放心,我去谈。”

    “先以两年谈啊,”张云帆笑道:“你可不能为了谈成生意,把底限给谈死了。少不得要做做样子,假装努力劝解咱的样子来……”

    中人一乐,笑道:“姑娘对咱这中人的套路还挺明白。”

    他也不坐了,赶紧的去吧。

    李方道:“若是不成,看别的铺面吗!?”

    张云帆道:“这间是最好的,倘若谈不成也罢了。我就买上两间,就算地段不怎么好,可是一间开点心铺,一间开头油坊,只是不能整合在一块好管理。倒也无妨。”

    李方见她有备案,便松了一口气,笑道:“若是地段不怎么好的,铺面还小的,这个价钱买上两间也足够了。”

    决定已经下了,看天意吧。

    王安平见她行事有章程,也就没有多言。

    张云帆低声问王安平道:“表叔,姑奶奶手上还有点钱,你就没打算在府城买铺面吗?!将来收租也够好生活,你和姑奶奶也有保障。投在这里,总比投在县城好。捂在手里,更是死物。就算不买铺面,买宅院,这府城也比县城强得多。这附近不大的宅院,也就不到二百两。这里多方便?!自个儿不住,租给商人,也是收益。”

    王安平道:“我和你不同,我是打算定居在县城的,买在这里虽好,但不能常来,总不能为了收租总来的。再则,娘和我只想安居乐业,没想过那么多,在县城买个大院子够生活就好了。人往上,总是无止境的,这山望着那山高,也未必好。你的志向,我知道,可我没有这样的志向。”

    王安平心里还是很感谢她的,知道她是好意,笑道:“况且娘身上也要有钱,我不能把娘身上给摸空了。”

    张云帆叹了一声,道:“可惜了。不过表叔是真孝顺,比我这个只钻钱眼的好得多。”

    “以后便是要置业,也是强子和恒子来,等头油生意做上来,孩子们要上进,肯定要来府城读书,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事情……”王安平道:“况且读书的环境与要求,与行商又有所不同,置业也是有要求的,买早了,未必就能买对。人若只急着怕错过,也许会走错路,反而错过更多。所以,各人有各人的命。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我不能。”

    张云帆没有勉强他,笑道:“也是,表叔是有本事的人,姑奶奶也有智慧,便是在县城,也挺好。只是我私心,想着若是家人能离我的近,就更好,所以总想劝。”

    这是给人台阶下的意思了。

    王安平笑了笑。

    其实她没劝错,在这现在买了,光出租,就是永久的出息。在世俗看来,这真的是最佳选项。

    但王安平与她的差异是,王安平认为娘的钱是娘的,他无心,也无意把娘的钱给花空。而张云帆是有着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法,认为他是张融融现在唯一的儿子,就默等于是把张融融的钱等于是他王安平的钱了。

    这个世界的通俗就是这样的,是可以划等号的。哪怕到了后世,也依旧如此。

    可是王安平从不这么想。

    这就是二人的差异。

    张云帆看了看他,心道,她借了姑奶奶的五百两银子,无论如何可不能只还五百两。表叔和姑奶奶既无意在府城置业,那么她以后生意做上去,赚了银子,用钱来置业再还给表叔和姑奶奶岂不是更好?!哪怕到时候出手,也比五百两更多。

    这也算是她的心意了。

    所以她要努力做生意啊,不能让信任被辜负。她更不想辜负她的担当和长远的谋划。

    此时王安平并不知晓,张云帆为他着急,早已经在心内将他的前程规划,并替他将来置业了。

    说到底,是谁教的人,就像谁。张融融为家里每一个人谋划了前程,为家里的发展竭尽心力的指点,托举。到最后,所继承者,又是何人?!

    连张云帆可能自己都没想到,在某些方面,她甚至是继承了张融融的无私与cao心。虽然可能与张融融的初心有些不同。

    可是很多的事一旦开始,却是一脉相承的。

    人世的情份这东西是何等的奇妙!可能是谁都想不想得到的传承。这种传承恰恰是自私而造就的无私。

    中人回来了,表情有点奇怪,张云帆笑道:“成还是没成?!”

    “我这,不是在假装商讨吗?!”中人无奈的笑道:“……他说四年,我说要不我来这商量商量,他能松口,估摸着三年肯定能成,我先坐会儿,一会儿我就去说两年半。要是还紧着口,就三年呗,估计是能成。若是不成,再看别处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2 23:32:29~2021-08-23 23:1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