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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孜孜把球抱起来,站起身,手里的阳伞随着球鞋往上的目光慢慢举高。 从腿到腰,最后,落在他脸上。 这是个相貌俊朗的男孩。 个很高,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黄色的球衣,衣上印着“LAKERS,24“的紫色字体。结实精瘦的手臂有两节明显的肤色差,黑的那节黝然结实,白的那节似玉干净。剑眉星目,鼻挺唇薄,眉间因这耀眼的日光微微蹙着,透着几分躁意。头发不像当下流行的那种掩眉盖耳的长度,反而理的很短,清爽利落,鬓边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往下滑,随后没入衣领。 很是张扬的长相。 四目相对,方遇的目光有一瞬的停顿。 姑娘皮肤很白,鹅蛋脸,一双杏眼大而透彻,眉眼间透着几分疏淡和清冷,鼻根挺立却又不显突兀,唇瓣线条分明,红润秀丽。看过去柔弱水灵的长相,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倒是个漂亮姑娘,但…… 方遇的视线扫到她脑门上的刘海,眼里的那点惊艳顿时就被惊楞给取代了,眨了两下眼好半晌没回过神。 瞥见他嘴角隐忍的笑意,沈孜孜瞬间反应过来,眉头一拧,羞愤欲加的把阳伞放低,一把将球往他怀里扔去,迅速从他身侧擦过走远。 夏一栩和林承庭这时从后头走上来,见方遇抿唇笑得两肩在轻抖,很是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齐齐扭头望向那道把伞压得极低的背影,不约而同问:“你笑什么?” …… 喧嚣燥热的夏日,蝉鸣声震耳欲聋。摩托车从街道疾驰而过,轰隆一声响后,整条街静了一瞬。 与此同时,男孩故意压低带着笑意的声音,刚好清晰的传到了沈孜孜耳里—— “我赌两根辣条和一瓶AD钙奶,她那头月牙铲刘海绝壁出自于‘美丽发廊’的杰米老师之手。” 沈孜孜:“……” - 沈父沈振升和沈母舒娴是上周办的离婚,毫无预兆的那种,没小三没出轨没争吵,心平气和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沈孜孜没什么意外的。 自她懂事以来,印象里就没有过父母恩爱的画面,相敬如宾,不争不吵,十多年都是维持着一种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 当天宣布要离婚后,她哥哥沈钧抒面无表情,对于父母这突如其来的离婚无丝毫反应,仿佛在他眼里就跟“今天体育课又被数学老师占了”般,撂下一句“随便”后,回了房间。 沈孜孜反应比他哥还淡,吸着牛奶“哦”了一声,也回房了。 留沈振升和舒娴两人在客厅里一脸讶然的面面相觑,原先想好安抚俩兄妹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早年的沈家,家大业大。沈老爷子膝下的几个儿女,在各自嫁娶后,都自立门户,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一个比一个有钱。沈老爷子在世时,沈振升几个兄弟姐妹还偶有小聚,但自打去年年初沈老爷子过世后,这一大家子的联系基本就断了。 沈振升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公司去年刚刚上市,整体运营还算稳定。母亲舒娴是位著名的长笛吹奏家,在音乐圈内声名显赫,受人崇拜。 父母离婚后,沈孜孜随着舒娴从延川搬来了R市娘家,和外婆舅舅舅妈住一块儿,哥哥沈钧抒则跟着父亲沈振升。 舒家是有声望的家庭,和沈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若不然,舒娴和沈振升也不会走到一起。 只是未料,这段门当户对的婚姻,终究走不到头。 …… 她们是昨日才刚到的R市。 那家“美丽发廊”就在沈孜孜所住的富民别墅区附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沈孜孜把阳伞往玄关口一扔,径直上楼回了房。 一直在厨房准备晚饭的舅妈刘君隐约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心想是不是沈孜孜出去剪头发回来了,关了火拉开厨房的门边走出来边试探唤一声:“孜孜?” 站到客厅见四处无人,刘君疑惑地皱皱眉,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余光正好瞥见玄关处沈孜孜的阳伞和鞋,她微微一愣,抬头望了眼二楼,嘀咕了句:“回来怎么一声不吭的。” - 回房里开了空调,沈孜孜倒仰上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脑子里忽然间又涌现刚刚那男生看着她刘海时的表情。 即使他很有礼貌的克制住没当着她的面笑出来,但嘴角那难以掩饰的弧度再次让沈孜孜烦躁地抓了把刘海。 “我赌两根辣条和一瓶AD钙奶,她那头月牙铲刘海绝壁出自于‘美丽发廊’的杰米老师之手。” …… cao! 沈孜孜捞过抱枕翻了个身,没忍住低低骂了声。 “嗡”一声响,刚刚被她扔到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进来一条短信消息。 沈孜孜掀眸子瞅一眼,扭动着身子伸长手,将那架蓝色的诺基亚5300摸过来。 是她远在延川的小伙伴陶桃发来的。 [桃子:怎么样啊?没有我在的第一天,你过得可还好?] 沈孜孜又剜了个白眼,回信:[好个屁!] 信息回过去,她返回到收件箱里瞧了眼未读消息,除了一条话费到账通知外,还有一条十分钟前沈钧抒发来的—— [傻子哥:妹,你上学期新买的那羽毛球拍有带走么?没带走借哥使使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