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夏贵妃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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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闻人大人机敏,今日只怕就要进了大理寺了!” 闻人清钟一步一步走在众世家子的末尾,脚下是大魏宫廷走过无数遍的石板。 他听着周围议论声声,回望身后的乐修篁。 “老师今日不发一语,我大约也猜得到。这些人为利益而来,如豺狗与腐rou同处一室,又岂有那个善心去分给外面饱受饥寒的蝼蚁。” “他们依托皇帝而生,帝王才是根源。”乐修篁虽然这么说着,眼中却已然有了迷惘。 闻人清钟笑了笑,道:“师妹好和师弟打赌,学生也同老师打个赌。” “你要赌什么?” “就赌,老师今天会从洛荻那里找到答案吧。” 乐修篁迷茫的双眼看向宫门。 除了朝堂那里的抵抗外,今日的皇宫格外寂静,而刚才逃出大殿的几十个朝臣正在宫门前,冷冷地看着他们缩小了包围。 森立的寒刃里,追出来的贺公一身的血,红着眼道—— “夏洛荻!你残杀我儿,老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夏洛荻站在寒刃所向之地,身后朱红的宫门矗立在她身前,清冷的目光悄然扫过众世家。 “我很好奇,大魏胜了这件事,你们到底是不信,还是不敢信?” “不可能!”贺公厉声道,“封琰只带五万大军,如何能退五倍之敌!燕主更是雄才伟略,岂能轻易吞败!” “好一番赤胆忠心,贺公可往燕国拜相矣。” 贺公和众世家此刻比任何人都慌乱,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想死。 万一是真的,封琰还活着,今日姑且杀了这些人,在将所有相关之人灭口,等到封琰班师回朝,一切都推给封逑。 毕竟恶名昭彰嘛,世家能幡然悔悟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思及此,贺公凶相毕露:“岂不闻百年帝王,千年世家,无世家望族,大魏无以立足!今日便让尔等知晓,与我世家为敌便是与王朝为敌!” 人群后面的乐修篁听到这句话,陡然抬起头。 “老师。”闻人清钟道,“当年我问过,而今再问一次——你要灭除的真的是那一家一姓吗?” 乐修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想起了封逑在位时,那几十年的哀鸿遍野,几十年的积贫积弱。 他那双眼看过太多的饥民死在高门大户前。 根源是什么呢?他看到封逑时,似乎有过答案……因为封逑就是那么恶得纯粹。 但这个答案如今模糊了。 眼前的这些人,每个人都似乎长着封逑的脸。 就在闻人清钟打算开口阻止贺公开杀时,先前安静的宫门陡然开了一条缝。 黄昏的光煌煌招来,一片炽烈的火烧云下,宽阔的炀陵大道上,满是犹带着北地风尘的铠甲。 宫里世家大族们带来的那些兵力就宛如一捧沙之于大漠一般。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玄驹上的那个人,和他身侧的囚笼。 “不可能……”看清楚那囚车上的人之后,贺公等人直接脱力地坐倒在地上。 “江上雪化得晚了些,昨天就该到的。” 还带一丝征尘的封琰低头同夏洛荻说了一句,又问道,“刚才不少人骂你,都有谁?” 夏洛荻被他单手提到了马背后,虚指了几下,道:“全部。” “行。” 封琰点了一下头,看向那些宫里的叛逆时,已然换了张森然的面孔。 他用刀背敲了敲囚车,道: “朕怕你们不信,千里迢迢带了个新鲜的回来。” “看也看了,趁今天良辰吉日,就都上路吧。” 第131章 道灭 “封琰!汝这是自毁根基!” “陛下, 法不责众啊!望容情,听我等解释!” “古往今来岂有如此荒诞之主,无世家扶持, 帝王家何存?!” “汝今日杀我等, 他日贱民起义杀入宫中时,汝必后悔莫及!!” 惨叫声从求饶到大怒, 在黄昏夕照下, 森立如鬼魅般笼罩在皇宫的人影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宫门前见证了数个朝代尔虞我诈的青石方砖再一次浸满了鲜血。 这地上所躺的,几乎是整个大魏朝全部的世家大族了。 “今日起,但凡参与谋叛者,废一切爵位、恩荫、封地。子孙若愿为官者, 须从科举之路, 学究经纶有成者,方得堪用。” 封琰踏过青石砖上的鲜血, 在一片寂静的死人中, 抬头看向唯二站着的人。 “乐公以为,然否?” 苍凉的夕照落在乐修篁脸上, 他的面容似乎苍老了许多。 看着地上飞溅的血, 看着那些依稀带着狰狞之色的面孔, 最后看向下了宫门外的囚车。 远远地,乐修篁隐约感到了朱明阴鸷的目光。 这是朱明第二次这般耻辱地来到这魏宫。 而他在这里, 就证明北燕已在实质上亡国了。 “陛下如何能退北燕五倍之敌?”乐修篁问道, “且不论朱明的朔州大军, 还有啸云军精锐, 何况秦不语也在朱明手中, 她——” 言及此, 乐修篁才恍然惊觉……他想起了秦不语是如何到北燕的。 她是通过三江会投诚被献上的。 如果燕军真的吞败, 那只能说明……三江会,小秦姝,都是钓燕国上钩的饵。 从小秦姝被三江会掳走开始,他们就开始顺势铺了一场大局——从先前的种种来看,燕国一定会把目标放在炀陵,索性便跳出这个圈,命大军一而再再而三地败给三江会。 在外人看来,有好几万魏军吃了败仗沉尸帝江,实际上这些魏军并没有死,直接就加入进了三江会。 “几万大军,长达数个月潜伏在一贼寨中,北燕竟无人知晓?” 封琰淡淡道:“他们有所风闻,但不在意。毕竟贼寨用俘虏打头阵也不是前所未有之事,朱明世家出身,只有霞州常氏这等大族才在他的眼界内,至于旁边的三江会匪寨,于他而言至多是癣疥之患。” 在朱明看来,那不过是一群朝代更迭时偶然形成的乌合之众,连这等水匪都能将魏军击而败之,何况燕国曾有辉煌战绩的铁骑。 朱氏兄妹在高傲上多少有些相似之处,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天命在他们那边,结果就是,到了战场上时,三江会里魏军的人马直接谋叛,燕国军阵直接冲散,硬生生将本地作战的燕国大军磨到和魏军相当的情势,击而败之。 败了,败得彻底。 谁都没有乐修篁了解燕国只是一头张牙舞爪的雪狮子,主心骨一旦倒下,整个燕国都将分崩离析。 他当年也正是看中了朱明性情偏激,不是长生之命,这才决意推动天下统一。 “原来如此。”乐修篁道,“原以为桐州一战十拿九稳,便着力夺取炀陵,却没想到反倒让陛下借此铲除了所有世家大族。”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闻人清钟。 “清钟,这些人,是你游说来的。” 闻人清钟道:“今日这四十九家大姓,如霞州常氏一般,占着魏国三分之一的耕土、黎民,世道苦其久矣。” “历朝列代以来,乃有诸侯奉王驾以立朝,倘若同他们决断,陛下可要想好。”乐修篁道。 封琰道:“倘若天子无诸侯不得立国,那古时诸侯王而今安在?再者,能逼得天下人反叛的君主,这国,亡就亡了,不值得救。” “即便是陛下的子孙后代?” 封琰摇了摇头,道:“且不说四代以后于我如陌路,便是亲生的,胆敢祸国害民者,有一个算一个,铡了也不足惜。” 乐修篁陡然明白了什么。 他这么多年以来,通篇大论地向夏洛荻阐释圣人之道,终究未能彻底说服她的缘由。 因为她心里有一道光。 她已有了自己所认同的圣人。 “不言。” 乐修篁叫了夏洛荻的本名,一开口,却非为辩驳或求情,而是求道。 “为师呕心沥血这一生,想的都是终结这一家一姓之王朝,以贤能者传代,不让百姓为昏君所苦。” “为此,身名俱弃,也为此,血染河山……但眼前这是过程,不是结果。” “为师请教你,错在何处?” 夏洛荻看着这因一己执念走上歧途,最终毁她家国之人,眸光凛冽道: “老师,这是我最后称你一声师,你治学无人能出其右,但……你以为你是谁?掌一国相印,你随口一言,便有土木如洪流,便有黎民历甘苦。苍天之下,多少人为一箪食一瓢饮挣扎求生,倘若你掌权后当真启用的是殿中这些豺狼虎豹……你可知要死多少人?” 乐修篁停顿了一下,道:“我所为者,乃千秋万代之长存,为后世人不受这般战乱之苦……” “没有今人,何来后人!”夏洛荻道,“你这辈子一直在逃,说什么圣人大道断绝七情六欲,说什么往后千秋知你苦心,实则善恶不分!” 乐修篁哑然,良久,他如初入童蒙般问道:“……何谓善恶?” “何谓善恶?善恶,就是虎狼之徒侵掠百姓为一己之私,仁义之师收服河山为天下人战!” “……” 乐修篁阖目望向天穹。 此时四野俱暗,一如他看罢道旁累累白骨、百姓易子而食后,躲进书房里熬了三天三夜求道的那一日。 “那年,太多人、太多人跪在我门前,找我要救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