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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现实了,裴问余举着手,无可奈何地接下这张卡,“池砚……池砚知道吗?” “知道。”何梅红唇微张,轻而易举地说:“这张卡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裴问余身体猛的一震,手指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灼痛感,好像手里捏着的不是一张银行卡,而是一个即将被引爆的炸弹。 这一天还是来了,他知道这笔钱对他和池砚来说意味着什么,一种巨大的落差,把他们隔得越来越远。 裴问余想把钱扔了,可是现在,他扔不了,认命吗? 裴问余避开何梅的目光,微弱地发着声音,问:“池砚他现在在哪儿?” “池砚他过不来,你别等他了,小余,他不会来的。” 何梅眼疾嘴快的掐断了裴问余想说的话,顺带着还要捏死他虚无的妄想,裴问余迷茫地看着何梅,想问又不敢问。 该来的迟早会来,该说的早晚得说,何梅不想再对裴问余迂回了,一刀两断总比藕断丝连来得让人放心。所以,她必须得在裴问余离开之前,把事情解决好。 何梅把肩头的长发撩到肩后,露出一股凌厉的气质,她看着裴问余,说:“你是不是想说,他有手有脚,怎么就过不来?可是小余,池砚跟你不一样,能困住他的东西有很多,他有家人有牵挂——老太太端着一碗饭守在他门口,跟着他一起不吃不喝。池砚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拿自己外婆的身体开玩笑,可是你有什么呢?” 何梅的话针针见血,扎得裴问余满口血腥味。 我有什么?裴问余无力反驳,他现在好像连池砚都要没有了。 裴问余双拳紧握,何梅的话接连不断地继续往他耳朵灌输。 “你们现在年纪还小,被那些所谓的情爱遮住了本质的不合适——小余,你遇事偏执又过激,多少次了,你的出发点都是因为池砚吗?上次你为了他把光头弄得半死不活,这次你又为了他差点变成一个杀人犯!” 裴问余浑身发抖,却无法反驳。 何梅言辞犀利,句句诛心,但他说得对,裴问余本质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上去克制隐忍,但只要知道他,怼着一个弱点摁,必定百试不爽。 “你在动手前想过他吗?如果想过,你这是至他与何地呢?裴问余,你想拉着他和你一起陪葬,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 “我不是!” 裴问余只能在这种母亲的狂轰滥炸下发出微弱地抗议。 但是没用,何梅根本不听,“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从本根上就不是一路人。” 裴问余后知后觉地委屈了,怎么能这么说呢?可是他又能怎么办,裴问余无助地看着何梅,说:“阿姨,我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梅耐着性子说:“所以我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儿子,也给自己留条体面的路走。” 说到这儿,时间已经不多了,救护车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司机和车上的医护人员催着裴问余上车。 何梅还在跟裴问余针锋相对,直到护士把裴问余拉走,她强撑的一口气这才松了出来。 一时间何梅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压力都轻了不少。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坐上救护车的裴问余,在车门还没关闭前,突然用手卡住了门,他堪堪撑开一条缝,用何梅从没听过、见过的坚定,告诉她:“我不!” 第75章 分离 池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何梅勒令他不许出门,让陆文彬在家里守着。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原本日理万机的亲妈突然变得无所事事,好像之前让她忙得四脚不沾地的业务全都凭空消失,就算在家闲着,也不接一个业务电话。只有一天下午出去了片刻,也就半个小时回了。 四双眼睛同时盯着池砚,池砚连睡个觉都不安生,他气不过,干脆连饭也懒得吃。 但这个举动在何梅看来就是绝食——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因为这个事情要死要活,性质无异于个别作精一哭二闹三上吊。 什么玩意儿。 何梅原本想婉转一点,但奈何池砚精准无误地戳中了她的痛点。在叫饭三次无果后,何梅放下筷子,她面无表情,准备亲自上楼,去请大少爷‘吃口饭’。 气氛徒然变得紧张,老太太看着冷清的饭桌,迷茫地问陆文彬:“这是怎么了?” 陆文彬剥了一只鲜虾,夹到老太太碗里,说:“没事的阿姨,不用担心,您先吃饭。” 何梅走到池砚房间门口的时候,房间内的池砚正徘徊在窗户前。他观察高度,估算着要是跳下去,摔残的几率有多大。 二楼……只要保持好落地时的力度,应该不会太惨不忍睹。池砚深吸一口气,一只脚刚抬出去,房门就被很不客气地敲响了。 何梅边敲门边拧门把手,辛亏门锁了,不然池砚跨着窗框的模样让何梅看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污名算是彻底洗不清了。 门板被拍得越来越重,但池砚假装没听见,并不想搭理。何梅像是知道池砚在想什么,她收回了双手,冷着脸说:“池砚,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现在清醒着,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开门,你自己看着办。” 威胁掷地有声,池砚不得不从。 他轻声微叹,郁悒地看了看一望无边的茫茫黑夜,最终没有选择跳下去。池砚默不作声地打开房门,但他并不看何梅一眼,转身又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