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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百青不知道他俩在搞什么幺蛾子,眼看讲台上的师太做完准备工作又要嗷一嗓子,他皱着眉压低嗓子冲裴问余喊:“小余干嘛呢?进来啊考试了。” 裴问余点点头,又看了眼池砚,见他真的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就光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于是一言不发直径走进教室。 池砚在后头垂头丧气,一个谢谢在嘴里千回百转可就是吐不出口,不光是因为之前两人之间心生的芥蒂,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池砚在潜移默化中把裴问余当做了一个对手,不想被看不起,卯着劲地想赶上他。所以到最后的一点挫败感让他开不了口。 昨天晚上经历的种种事情,自己不仅小人之心了一把,还越来越看不明透裴问余。背景确实不简单,但也没有心存恶意。 林康在座位上冲池砚招手:“进来啊!师太要发火了。” 池砚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已经上课了! 师太心情不太美丽,说话夹枪带棍,池砚已经习以为惯,被刺多了整个人都能免疫一半炮火。这是开学以后第二次考试,林康忧心忡忡地对池砚说:“你得加油啊。” 池砚哭笑不得。 林康难得严肃:“师太这段时间光盯着你,等着抓到你的小辫子把你弄到普通班。” 池砚耸耸肩,发自内心道:“那正好,乐得轻松。” “好什么!咱俩好不容易凑在一起……”林胖子不高兴了,他掰正脸看池砚,看到他嘴角的淤青,注意力被吸了过去,“你嘴怎么了?” 池砚摇头:“一言难尽,考完试再说。” 林康糯糯地哦了一下,然后又灰心丧气长唉一声。池砚被叹得感觉马上就要生离死别,很不吉利。刚想安慰安慰胖子脆弱的玻璃心,后背被人狠狠戳了一下,戳的稳准而且力不小,把刚刚止了还没一早上的痛又扯了回来。 池砚嘶一声咬牙切齿,转过头横了裴问余一眼:“干什么?” 裴问余伸出手:“我的笔记本呢?” 所以,裴问余就是有本事,只一下让池砚把昨晚的助人为乐忘得一干二净,什么感恩戴德通通扔进厕所,一桶水冲进阴沟消失得无影无踪。 池砚很想把笔记本撕吧撕吧糊裴问余脸上,“故意的吧?” 裴问余挑眉,一脸意味深长,举着的手依旧坚持不懈,池砚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扔给他,眼睛朝天含糊不清说了声谢谢。 这突如其来的谢谢让裴问余措不及防,刚回味过来,人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隔壁的姜百青也是莫名其妙,以为池砚在感谢裴问余慷慨借他笔记本,于是特别不满:“神经病呢吧,早干嘛去了现在谢?” 而且谢的很是没有诚意。 池砚却如释重负,深出一口气,好歹是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了,管他方式和效果,欠着人情的感觉真不好。 天真活泼的林胖子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一旁伤春悲秋的惆怅,池砚也没管他,脑子让裴问余刺激一下清醒了不少。看着卷子里的题没有第一次那么不知所云,思路能跟上节奏,他轻松地拿起笔,这一次大概不会再被师太请喝茶。 想起来应该感谢裴问余的笔记本——得,又欠他一个人情。 小菜鸟那一棍子刚好砸在池砚右胳膊上,他憋着一口气做完卷子,整条手微微发颤。池砚觉得自己可能跟师太八字不合,在她的考试上,软件硬件就没有集体跟上的时候。交完卷子,池砚筋疲力尽跟死鱼一样趴在桌上,林康以为他又没考好,想象力无比丰富地感受到了自己以后孤苦伶仃的高三生活,马上哭丧着脸,拉住池砚校服的衣角。 拉得有点重,扯到了后背的伤口,池砚疼得一个激灵,林康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池砚心情真不是很美好,可对上林康可怜兮兮的脸什么脾气也发不出。 池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书包里掏出跌打药,勾住林康隐藏在双下巴里的脖子:“陪我上个厕所。” 林胖子惊恐:“你个大老爷们上厕所也要人陪?” 池砚忍无可忍一脚踹上他屁股:“赶紧!” 林胖子嘤嘤嘤地跟在池砚屁股后边滚了。 教学楼每层都有一个厕所,环境好地方大。可池砚偏偏舍近求远,带着林康去了学校后门杂草边上的旧厕所。 很旧,不过干净,除了上体育课实在憋不住的人,一般时间鬼影也没一个。 路上池砚简单说了一遍发生过的事情,林康听完以后把池砚当成了人生偶像,崇拜的不行,快要把毕生之所学的马屁功夫全砸到池砚身上。软柿子再胖也只是个软柿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被那伙人欺负过,所以自己缺什么就羡慕别人什么。 可是转念想想觉得又害怕又庆幸,“以后不能这样了,要跑!一个人多危险。” 池砚点头。 到了厕所,池砚把手里的跌打药塞给林康,脱了外套卷起毛衣让人上药。皮肤突然接触空气,池砚打了个寒颤。 林康满目崇拜的看着池砚满背的伤:“真了不起。” 池砚:“……” 林康:“昨晚上真是裴问余帮的你吗?” 池砚:“恩。” “唉……”林康边揉边叹气:“之前看见裴问余跟那帮人挺好,还以为是一起的,所以我也不怎么敢跟他说话。” --